第一百零五章真相17
她取了两个杯子,接好了水,拿了两根香蕉,两张餐巾纸,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等他。
加奈子的目光不禁追随着安室透,见他拿着两副网球拍,拖着网球包,一步步地走到帘子旁;他掀开帘子,钻了上半身进去,从这个角度加奈子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
她边望着他的样子,边拿出湿巾擦了擦手,之后才拨开香蕉,往椅子的里侧坐了坐。她转过头,放松地注视着正前的网球场,
惬意且舒适的心情。
过了一会儿,一阵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传来,加奈子回头,见安室透已从帘子后出来,正朝这边走来。
她往旁边稍挪了一下,给他留出地方。
安室透走到跟前,温和地看着椅子旁的水和香蕉。他刚要拿起香蕉,
“先用湿巾擦擦手吧。”加奈子的柔声传来,她递上从包里取出的湿巾:“刚才动了那么多帘子后的器具。”
安室透接过湿巾,擦了擦手后拔开香蕉。
“味道怎么样?”加奈子眼含笑意地望着他。
“还不错。”他手拿着香蕉,坐在了加奈子旁边。两个人紧挨着,手里各把着一个香蕉,目视整个球场,边休息边舒适地吃着。
听到他表示满意,她也笑了笑。
“刚刚你的表现还真让我吃惊。”加奈子说道。
没料到她的话,
“为什么?”安室透偏了偏头,握着香蕉瞅着她。
“因为你的打法策略丝毫不业余。很多人尽管学了很久的网球,但真正打起来,战术层面上说毫无章法。”加奈子和他对视,认真回答着。
安室透似乎有些好奇,当然也感兴趣地等着加奈子说下去。
他倾听着。
“比如,有的人只会用长拍进攻,想通过蛮力的办法使对手接不到球;但后果往往是:自己先因用力过猛而出界;还有由于前后拍战术变化的单一,球路容易被对手识破,也更方便让对方出其不意的反攻得手,例如通过切球,小球。同时,在这种单一长拍的拉锯战里,自身体能的消耗要远远大于对手。如果两方本身的水平差不多,也许第一两盘还可以,等到比赛中后期体能下降时,很容易被对手翻盘。这种情况一旦发生,便变得非常难应付。有的对手故意不在开局蛮拼,也是因为摸清了这一条,等的就是这个时机。
还有的人由于不自信,接到中短球后明明应该立即上网,却一直拿着球拍进行后退防守;导致被对方打得措不及防,主动失分。”
“其实本来有更好的办法。”
“但...其实...加奈子,那种情况下,”
这时,安室透思考着犹豫了一下。他一只手拿着吃剩下的香蕉,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放在下巴上。
“如果说...明知对手要挑高远球,我们还在网前,那么往后一些...”
下一秒,他用手跟加奈子指了指球场的球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也未尝不是好办法。”
“甚至能做到两边防守。”说罢,他略带期望地看着她,想听她的意见。
“可是你无法保证对方一定打出高远球。”加奈子也转头看着他:“平球也有概率。”
两人彼此认真地对视着。
“...我是说...如果能提前推断出对手下一步的意图,那么无论是哪一种球,退后都比停在网前多了机会,不是这样吗?”安室透指着远处的球网。
“可是...零,”加奈子收起香蕉皮,顺着他的所指:
“实际比赛里的球速,却根本容不得我们提前退后。”
安室透刚讶异,又突然明白了她什么意思。
“也是,”他放下手,拨开剩下的香蕉皮,咬下一小口香蕉。“正式比赛的球速比我们刚才快。
单从这条考虑,是这样没错。”
‘还有你要知道,”加奈子侧转朝向他,认真地跟安室透讲解着:
“在整个场地里,如果是短球,从网球轨迹的来速和下落高度来看,最难接到的位置正好位于T区和底线之间。所以你在理论上说的两边防守,实际操作起来非常难,因为很容易错过中短球的最佳击球点。要不上网空中截击,要不就必须站得稍后,靠近底线,等球落地后再进行直接接球或正常接球;取中间的话很可能发生下面的情况:我击回T区附近的球却不上网,那么等对方再次将球击回时,我最多只能退到T区和底线间,正好处于最尴尬的位置,再多的时间我却没有。”
她一只腿向里自然地弯着,另一只腿已不知不觉停在了安室透的脚下。而他也侧转着身体,和她交谈的同时膝盖也与加奈子的膝盖无意识地相互顶靠在一起。
“截击的时机已过,又来不及正常引拍击球,只能任球擦肩而过。”
加奈子继续说着。
“这是最多,也最容易发生的情况。”
听她这么说,安室透顿了顿:“确实。可万一对手调高怎么办?”
“高远球的话...在网前可几乎没有任何机会。”
他毕竟不是专业运动员出身,此刻想听听专业的讲解。
加奈子的口气软了一些。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尽力回追。”加奈子把双手自然地交叠在腿上:“不过调高球的优点之一是它有比较慢的速度和更高的高度,比起其他的球,能给予我们更多的时间;所以回追是很有效的方式——人静止在网前,随着对面来的高远球回跑至落点,停稳,引拍,击球——如果练好了它,在网前的机会绝对大于后退的哦。
你也练过吧。”她颇温柔地问他。
“嗯。”他自然地伸手把她手里的香蕉皮拿过来,准备待会儿一块扔垃圾桶。
“并且,就算是网前,也是间隔1,5米,不会紧挨着球网。这样一来,只要对手有‘挑高球’的趋势,在回跑过程中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或采用空中接球;回球的几率就更大了。”见自己的男人要扔香蕉皮,加奈子把用过的湿巾也一起递过去。
安室透接过来,把它揉在手里,继续听着她的话。
“总而言之,不能采用看上去折中(觉得更有希望)的办法,反而容易搞遭两头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安室透把自己吃完的香蕉皮和她的贴在一起,放在椅子旁。他稍躬身体双肘架在大腿上,望着球场。
“你还有不明白的吗?”
“...没有了。”
“所以我说你不差呢。”加奈子补了一句:“和你打球时,就像和经专业训练的人打一样。不仅有技术,能力,...还有...
球商。”说到“球商”这个词,加奈子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本就是你们要求的。”她嘴边浮起笑容来,也感到骄傲:“对吧。”
??安室透转头看着她。
“聪明的头脑,敏捷的反应。”
加奈子以稍玩笑般的神情转过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打球而出汗的脸颊红红的,她的头发自然地散了一些:“你们公安的工作正需要这些。”
“我说得没错吧。”
被加奈子这么一说,他稍怔,接着浮上一点笑意,金色的额头发垂下来,盯着加奈子,只是看着她。
意识到被这么看着之后,加奈子也感到很愉悦,却稍微脸红。
“你在看...什么?”想触碰对方的感觉同样强烈,她忍不住也看着他。哪怕是明知故问。
此时此刻,她还有一种发自内心地感到幸福,想笑。
诺大的网球场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理论上说,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发现。
“没什么。”他对加奈子的眼睛不自主地注视,接着不由地抬起胳膊,想去抚加奈子耳旁的发丝,
慢慢地,是脸庞。
他一直注视着,注视着她。
两人瞳孔对着瞳孔,彼此的五官都清晰地出现在彼此的眼眸里。
他稍停顿,接着慢慢地想要地亲/吻了下去。
她感受到他身体的来袭,他的力气,他的气息。抓握着她的动作是没有怀疑且坚定的。明明是位很有力气的人,却不是硬硬地压捏,而是温柔般地,似乎想保护地,生怕弄疼又想守护地...
轻柔地着...
将她抚在怀。
她也抱住他,揽住他,跟他亲/吻着。
萦绕在彼此之间的,是熟悉的氛围,舒适的身心感觉,以及此时此刻,越来越重的荷/尔/蒙的作用...
他俩亲/吻着,有一段时间,都没有停下。
她的手也渐渐地从他的背延伸至他的腰/间,而他抚着的手同样慢慢地从她的头发,到她的脖/颈,再到她的背,再自然而然地往下......
两个人越靠越近。
彼此的呼吸声也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这样又过了片刻,他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放在她身上,依恋不舍地慢下来,紧接着渐渐停下来。
加奈子也反应过来:他们俩人现在在网球馆里...
她喘着气,望着站在对面的他;而金发男人似乎也在平复情绪。
他顿了顿:“加奈子,我们走吧。”然后拿起她的包,将垃圾丢进垃圾桶里,等着她。
见他这般模样,加奈子站起身,点了点头,跟安室透一起朝玻璃门出口走去。
他们拉下电闸,走出网球馆。迎面来的大风将两人吹了个猝不及防。他们站在台阶上,安室透一只手拿着加奈子的包,另一只手挡在额头上。
加奈子的头发也被吹得飞起,视线被许许多多的发丝挡住了。
确实要变天了。
等这阵风稍减弱了一些,安室透没回头,而是向后伸了伸胳膊,加奈子立刻抓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捂着大衣扣,两个人顶着大风前行。
两个人一起,没过多言语,在加奈子的指路下,他们走到了停车场。
找到所停的马自达后,安室透按开车钥匙,接着和加奈子两人赶快坐进了车里。
关上车门,他们各自拉上安全带。加奈子简单整了整头发,安室透向后回头伸手,把她的包放在了后座,将脚放在油门和刹车上。
“刚才的风真大啊。”他看了看车窗外,又抬手调了调后视镜,做着发动车前的准备。
加奈子点头,瞥了瞥视线,不经意地看到他大腿上的破洞。由于安室透是弯腿坐着,加上刚被风吹了这么久,此时破洞的位置正大翻着,下面的皮肉清晰可见。
意识到了这点,正要把手放在方向盘上的安室透稍不自然地拉了拉破洞,似乎想把它盖住。
“我说了,之后我给你补补。”
加奈子提醒道,语气温和又有些不解。
听到话,安室透松开按在腿上的手,把两只手都放在方向盘上。
见他好像没有要开车的意思,
加奈子朝他侧身,低下头,手揪着他牛仔裤破损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她捏了捏边角:(要补的话)确实并不难。
从里侧弄的话,根本看不出痕迹。
他坐在那,没有动,让她比划着,等她比划好。
想好这些后,她松开了手,继续正坐在副驾驶座上。
他些许不自然起来,一只手放在手扎上,准备发动车子。
“补裤子的话,就到...我家吧。”说这话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有些脸红,看着前方,没看加奈子,说话也不像之前那么果断,似乎多了几分紧张。
话一出口,加奈子一愣抬头,稍吃惊地望着他。
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间隔了几秒:“好。”加奈子看着自己的男人,答应了。
听到她的回复,金发男人好像一下子不那么紧张了,看上去像没发生什么的样子,轻松了许多;至少,表现得这样。安室透随即踩下油门,发动马自达。
汽车发动后,加奈子倚在副驾驶座位上,不再说话;安室透跟着路牌的指示绕开一片片的室外场地,直至将车开出了俱乐部大门。
他看了看马路上的其他车辆,接着打转向。马自达进入主干道,继续行驶着。
“下午说到毛利小五郎的事,”沉默了一会,安室透突然想起来,他目视前方,边开车边翘了翘嘴角,跟旁边的加奈子说着:“毛利小五郎成名的时候正是工藤新一变成柯南的时间。
你觉得呢?”
“什么?”听到话,加奈子转过头,疑惑的同时又听得出对方像在打哑谜。见状,她略皱眉,思索着。“什么叫...?”
见她这般,安室透操作着方向盘,又给了更多的提示。
“怪不得市面上说他是沉睡的小五郎。”他等着听加奈子的答案。
此话一出口,加奈子立即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她吃惊地稍稍睁大眼睛,瞅着开车的金发男人:“怎么可能?怎么...做到的?”
“猜到什么了吗?”安室透没回头,现在这条道上正是车多的时候,他一点也不能溜号。然而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甚至带着些许期待。他竖耳听着,似乎等着加奈子说出正确答案。
“难道,这些是...江户川柯南?”
“所有案子...都是他破的?”加奈子的神情里依旧布满着不可置信。
“当然了。”听出她猜对了答案,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愉悦。安室透稍踩下刹车,同时转了转方向盘,马自达右拐。
“有位阿笠博士,发明了蝴蝶结变声器和麻/醉手/枪。这样一来,每次遇到案子时,柯南就用麻/醉/针射/昏毛利,再躲起来,借用蝴蝶结变声器变成毛利小五郎的声音进行破案。”他道。
“所以才叫沉睡的小五郎。”加奈子回应着。说到这个阿笠博士,她想起在刚回到日本和步美几个孩子打球时遇到过他,还有印象。
“没错。”安室透也点点头。
“还有,工藤的眼镜也是订制的,能够侦测方位。”说到这,金发男人想起了上次两人阻止火星无人探测器撞击“海洋边缘”的场景:“他腰上有一个足球,可以随时弹出攻击。”
“原来如此。”加奈子把这些串起来。
“他原本不近视,变小后才戴上眼镜,恐怕只是为了不让熟悉的人认出来。”安室透加了一句。
听罢,加奈子想了想,转过头:“为什么?”
安室透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你怎么那么肯定,工藤新一不近视?”加奈子抿起嘴笑,神色很温柔地瞅着安室透:“你以前就认识他吗?”
“不。”说着,安室透踩了一点刹车,和骤然降速的前车保持着安全距离:“收集工藤新一情报的时候,我发现无论是从报纸上,还是在他当年的生活照里,都没有工藤戴着眼镜的照片。并且仔细看的话,他的眉间也根本没有戴眼镜才能留下的凹痕。”
“是这样。”加奈子侧脸浮上笑意,表示赞同。
她左胳膊肘靠在车窗上,看着他的侧脸,感到很放松。
“那为什么还要拜毛利先生为师?你的推理能力,一点都不比...”说到这,加奈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那是因为,组织派我收集工藤新一的情报。为了接近目标...”安室透说道,声音还是很温和。
加奈子并没吃惊,这与她刚刚的感知是一致的:不是为了毛利小五郎,而是工藤新一。
“可是...”加奈子直起身:“你明明发现了工藤新一的秘密,却还是......没有上报。对吧,否则他早就...”她的神情里有些急切。
安室透扬了扬嘴角:“那是当然。
只是说不定,这一切,哪一天会...
在这之前,要很小心。”
听他这么讲,她也放下心地微笑。
“所以是因为任务,才埋伏在波洛咖啡厅里。”她推出来。
“没错。”他没有隐瞒。
更确切的说——有问必答。
“可是,那个AP...APTX4869真的没有解药了吗?”加奈子好奇。
“据我所知,雪莉...”安室透回答她:“一直在秘密研制解药。江户川柯南能偶尔短暂地变回工藤新一。但长期有效的办法,还没有出现。”
加奈子点点头。许许多多的事,她现在全明白了。
为什么当时在Mars里雪莉会对她说:贝尔摩德不会杀你的。而又为什么当她在病房里问到此事时,雪莉却只是说:没什么,猜的而已。
雪莉应该以为她不知道真相,所以才.....
“之前说的那个朋友,”他几乎没有任何的附加肢体动作,只是看着前面,跟前车保持着车距。
“是我的发小,”
加奈子惊讶,
“七年前从警校毕业后,和我一起卧底进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