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拧紧眉头。
——不用的东西就随手堆在岸边。——
——不用的东西就随手堆在岸边。——
——在盛产红土的国家,而不是在日本。——
他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般,瞳孔瞬时张大,任凭风将自己的金色头发吹过眼角。
尽管有不适,但他站在风中,严肃的脸色没有丝毫改变,眼神变得有些坚定,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中。
难,难道是...?!!
“有没有与网球,西班牙公司,仓库,这些相关的地方?”安室透瞥向旁边的服部平次:“我想,加奈子所说的地方很可能是这些。”
“??”同样思索中的服部平次转过头:“为什么这么说?”
“你很懂网球吗?”服部平次注视着安室透。
安室透走过去:“偶尔会打一点。”
服部平次直起身子,同样朝安室透走去,腋下还夹着那副网球拍。他注视着对方。
“首先,‘不是在日本,而是在真正盛产红土的国家’,说的是西班牙。”安室透开口:“西班牙拥有着世界上最多的红土场地。那里的人从小便在红土场上训练。成为职业选手后在红土的成绩也远超其他国家的选手。”
“原来如此。”服部平次托着下巴点头。
“那么‘在海边,每天坐船,看海景,玩帆板。’又是什么意思?”服部平次抬起头,眼里闪烁着:“这周围可根本没有大海。”
“我也不确定。”安室透思索状:“或许是与海有关的地名或位置。”
“是吗?”服部平次不置可否。
两人静默了片刻。
“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服部平次转过头,眺望着江面:“是指有水的地方。”
安室透也跟着看过去。
“这里竟然...能看得到船运。”服部平次将视线放远。夜幕下的江边隐约停着几艘货船。
安室透不禁诧异地走过去,来到栏杆处:
“确实...”
“如此说来,每天坐船,看海(水)景...”服部平次继续开口:“如果在江边,倒也能够解释。”说着,平次拿出手机,翻看了附近的地图——没错,这里是附近唯一有水的地方。其他的,从犯人能到达的时间上来说不现实。
“也就是说,犯//人很可能就在这附近。我想加奈子小姐只不过是偶然看到了江水和船只,才能那样说。”
安室透不置可否。
“‘不用的东西就随手堆在岸边。’”服部平次重复着,
“‘不用的东西就随手堆在岸边。’”
安室透忽然明白了,就在他准备开口时,
“是仓库。”服部平次抢先一步:“之前松本太郎停留的地方就是仓库,说不定这次也是。”
安室透没作反对。
“一座...江边的仓库吗??”服部平次扶了扶因风大而差点被刮风的棒球帽,露出些许笑容。
安室透的嘴角同样不明显地微翘了翘,只不过他没说出来。
“那服部侦探,下一步...?”安室透拿出了手机。
“阿...当然是找到相关的地点了。比如...西班牙,帆板这些...”服部平次也拿出了手机,两个男人在各自的手机上查找着。
不时,安室透想起,在松本太郎亲戚家里,自己曾找到过几张被标识的地图。他赶忙找出了照片。
“有两个地方。”片刻后,看过照片的安室透先于服部平次开口。
“一个是名为‘海上帆板’的西班牙运动品牌,距我们45公里,位于市郊工业区,不靠海,周围也没有水,并且跟其他公司共用一幢办公楼。”
“另一个是一所西班牙公司租下的仓库,开车只需要5分钟。已经被弃置很久了。”
“你怎么...”服部平次惊讶于安室透的速度。
“地址在哪?”平次转而问。
“是这里。”安室透关上手机里从濑户麻史那得到的地图照片,打开导航,将两个地址分别输入了进去,接着递给平次。
“确实...意外的符合呢。”看后,平次微微点着头。
“可是,我们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更符合要求的地方...”平次担忧。
安室透瞥了平次一眼,他心里明白,毕竟这是濑户麻史在地图上标出来的地方,松本太郎所处极大可能就是这两处之一。然而他不能直说,因为一旦说出来,服部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从哪里拿到的这张地图——这张(很可能)连大阪警视厅都没有掌握的地图。
“既然也没办法完全排除这两个,”安室透故作稍微放松了些开口:“与其在这里干等,倒不如先去看看。”
“等得越久,最后的风险也就越大。”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安室透不自觉敛了敛神情。
平次似乎被这句话击中,转过头,望着对方。
“不知服部侦探是如何想的,”下一秒,安室透干脆转身朝路边的马自达走去:“反正我是等不下去了哦。”
...
“喂喂!!”见状,平次诧异地朝安室透叫:“你去哪儿?等,等等。”
安室透停下脚步:“我去两边看一看,说不定有什么线索,到时候通知你们。”他走到马自达门前。
...!!
“喂...喂...等等!”服部平次忙喊:“你一个人...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服部侦探有更好的办法吗?”安室透不慌不忙地看着过来的平次:“一直等在这里,万一犯//人改变了主意,让加奈子又有了危险...”
...
平次说不出话。
...
“笨蛋,”几秒后:“这两个地点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你要去哪个?”平次盯住安室透。
安室透稍愣,翘了嘴角:“一心只想着救加奈子,连这个还没想好呢。不知服部侦探给有何建议?”
...
平次心急:“当然是第二个!”
“也对。”安室透转身去拉车门:“那里距这边更近,就算没有线索,也能及早抽身去下一个地方。”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平次开口:
“第一是距离,从刚才在电话里加奈子小姐的背景音里没有汽车声,十分安静这点就能看出,犯//人大概率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服部平次再次看了看手机:“追踪器是20分钟前到达这里的(指眼下两人所在的大桥)。也就是说,松本太郎目前的所在是以普通集装车(普通汽车)的速度,20 分钟内能到达的地方。由此可见,你说的第一处地点根本不符合要求!”
“其次,第一处是在工业园,来往人员多,车辆进出需要通行证,难免留下痕迹。既然松本太郎早就有绑//架计划,那他们一定事先选好了地点,那里并不适合作//案。但第二处就不同了。位置沿江又隐蔽,几乎不会被人看到,尸//体还能扔进江里,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说到这,他不禁意识到了什么:和叶!等着我...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次紧接着:“如果犯//人果真在第一处落脚,而加奈子小姐又直接提到了网球和帆板,甚至说出了‘海上帆板’这个名称。如果我是犯//人,肯定立即挂下电话,然后慌忙转移才是。”
“但犯//人并没有终止加奈子小姐和我们的通话,就说明对方根本没有意识到加奈子小姐正在跟我们透露着重要信息,同时也说明,对方的位置与‘海上帆板’没有直接关联。‘海上帆板’并不是那个关键词。
综上所述...”
“真不愧是大阪高中生侦探阿,”安室透稍扬了扬嘴角:“跟这里的工藤新一几乎不相上下。”
...??
说着,安室透扶着车门,坐进了马自达驾驶座里:
“那么我就先去第二处了。”
安室透还没关上车门,车门便被服部平次一把拉住:“工藤...”
服部平次惊异地将头伸进马自达里:“你难道...认识工藤新一吗?!”
安室透一愣。“当然了,在报纸上经常看到关于他的新闻。不过真遗憾啊,我还没有机会见一次真人...”说罢,安室透没顾平次的反应,自如地拉回车门准备关门。
“喂!”平次赶忙迈开脚步,跑向马自达副驾驶座。他拉开副驾驶车门,跟后面的大泷悟郎匆匆打了声招呼,便一屁//股坐进了马自达里:“这种事,我和你一起。”
安室透没说什么,发动车子。
马自达驶离大桥,朝导航上的目的地靠近。路边的灯光在两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交替的明暗叠影。
过了一会儿,服部平次想明白了什么,突然微扬嘴,转头朝安室透:“你刚刚是故意的吧。”
安室透没说话,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服部。
“故意执意要去,故意拉开车门,想让我跟上来。”
...?
被看穿的安室透没有接话。
“还真看是不透你啊,”服部平次似笑非笑地盯着安室透:“原本以为你只不过是个咖啡店里的服务生,可有时候又给人深藏不露的印象。”他盯住安室透的脸庞。
安室透朝对方瞥了一眼,脸上没有波动。
“又或许我想多了,你不过是跟随毛利的一个侦探爱好者罢了。”平次试探着安室透的反应。
安室透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见状,服部平次的神情也只能回到之前。
车内静默了片刻。
“到目前为止,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平次道。
安室透的眼神变了变。
“如果这么说的话,服部侦探,”安室透没有转头看平次:“我也有一件,
没弄明白的地方。“
平次稍愣了一下,看着金发男人:“你说说看。”
安室透稍停了几秒,
“我只是不明白,
如果真像电视里说的那样,犯//人与大阪警视厅有仇。”安室透边开车边道:“为了报复其他的团伙成员被一网打尽的局面,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冲你们而来。那为什么又要让加奈子给我打电话。在电话里松本太郎他们没有索要赎//金,也根本没有提到远山小姐,”安室透捋了下头发:“那么刚刚那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不怕加奈子泄//露什么?”
“是啊,就是这样,”服部应道:“这也正是我没搞懂的。”
“至少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安室透接道:
“加奈子和大阪警视厅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要打电话,也应该由远山小姐打才符合情理。”
“难道是陷阱?”服部自言自语。
“不,我能肯定,加奈子所说,绝对不是其他人能够教出来的。”安室透跟着导航转方向盘,汽车即将进入仓库区。
服部点头。
“我刚才也在想,按理说松本太郎该让我听电话才对。这件事本身就跟你们没有关系。”服部追道:“并且,他为什么会认识你?”
“所以说只有一种可能,”安室透微踩了踩刹车。
“那就是是加奈子故意要打电话给我,向我们透露信息。”安室透道。
“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平次低声自言自语,陷入推理思索:“能跟松本太郎争取到这种机会...”
安室透同样隐隐不安:
“我也不知道。”
——希望...不要是我想的那样。
-----希望,没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那服部侦探还有别的疑惑吗?”半晌,安室透开口。
被打断思绪的平次摇头:“只是刚刚说的那件...”
见状,两人没有再交流。安室透驾驶着车拐入仓库区,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即将来到的未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