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继续说:“他们三个看上去都不怎么会配合,所以我完全起了杀掉他们的心思。”他说得云淡风轻,就像是在谈论天气,“然而就在我打算动手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异能力——就是我们之前察觉到的那股力量,来源是长岛京悟。”
西格玛问:“是因为他发动了异能力被你察觉到,而正好这个人是陀思想要找的异能力者,你才放弃了杀掉他的想法吗?”
果戈里摘下自己的眼罩,手指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边缘。他的绿色义眼在舱内的灯光下流光溢彩,看上去神秘又危险。沉思了片刻后,他缓缓道:“这很难说。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偏了偏头,“虽然我认可挚友的计划和理想,但我不认为长岛京悟有他想要的东西。”
西格玛沉默不语,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果戈里轻快地说:“那种程度的力量对我来说,并不是多么棘手的障碍。如果我真的想杀他的话,他不会活着。他的异能力或许是某种精神控制能力,他改变了我的想法。不过,我并没有觉得他把异能力直接作用在我身上。”
“——这个世界有无数种可能的走向,所有的事情都有数不清的发展方式。长岛京悟的异能力,似乎不是作用于某个特定的人,而是某种更广义的……某种影响整个‘因果’的东西。”
。
果戈里并没有问西格玛到底看到了什么,也没有试图从他这里套出更多关于长岛京悟的情报。相反,他单方面地交付了自己所掌握的信息,仿佛只是为了充实西格玛的认知,而不是为了从他身上交换什么。
如果换作任何一个正常人,这场对话会被归类为朋友间的普通交流,或者是同伴间的情报共享。但问题在于,如果把其中一个参与者换成果戈里,一切就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西格玛盯着果戈里看了一会儿,最终移开了视线。
沉默了一阵后,他淡淡开口:“……这些情报,如果陀思问起来,我需要都告诉他吗?”
他们的同事,也是他们所有犯罪活动的策划者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个极其智慧的人。西格玛毫不怀疑,他出来见果戈里的这件事情早已经传进了陀思的耳朵里。陀思的情报网极其强大,他牢牢地掌握着所有人的行踪,并由此作出缜密的计划。而被他注视着的所有人都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成为他的棋子,按照他设定的步调前进。
西格玛不清楚果戈里的意图。他不想卷入果戈里偶尔发疯的游戏中,因为陀思至少讲道理,而果戈里根本没有道理可言。被陀思盯上,最多只是被利用,但是当果戈里被激怒,意味着会被精准迫害,甚至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果戈里似乎毫不在意,只是耸了耸肩:“陀思要是问你的话,你都可以告诉他。包括我刚才和你说的。”
他不知何时已经把眼罩戴回了原位,遮住了那只异色义眼。
西格玛冷冷地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那你可别忘记,我是问过你的。”半晌,他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