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形填空就是永远的神。
果戈里看到长岛京悟真的掏出了一厘米厚的双面打印A4纸,跑路速度比兔子还快。他摘下帽子,像是魔术表演谢幕的魔术师,优雅地行了个礼,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出窗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长岛京悟站在窗边,目送着他毫无留恋地远去,若有所思地捏了捏那叠无人认领的试卷,感慨地说:“知识就是力量啊。”
赤井秀一低头看了眼那厚厚的A4纸,默默点了点头。
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终于清净了。
没有小登的夜晚,值得大肆庆祝!
长岛京悟和赤井秀一一拍即合,决定开火煮一大锅豪华版辛拉面当夜宵。泡面本身就足够罪恶了,然而两人显然毫无节制,火腿、芝士、溏心蛋、葱花一股脑地往锅里加,最后甚至有点后悔锅不够大。
等面煮好,长岛京悟提议:“端到茶几边,窝在沙发上边吃边看电视吧。”
“好主意。”赤井秀一点头表示赞同,端着锅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打开,屏幕里正好播放着著名影星莎朗·温亚德的访谈节目。
镜头里,驻颜有术、美貌依旧的莎朗端坐在沙发上,神情悲伤又优雅。她妆容无懈可击,连泪水都仿佛是特意点缀的高光,控制得刚刚好,不至于狼狈,但又足够惹人心疼。
主持人坐在一旁,表情凝重,语气沉痛,熟练地拱火:“所以您是说,您的亲生女儿,克莉丝·温亚德,十八岁就搬离了家,至今不愿意和您见面?”
莎朗咬住下唇,眼角微微泛红,轻轻点头。
主持人皱眉,神情更痛心了一点:“她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是因为你们发生了什么冲突吗?”
莎朗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哀伤:“我不清楚,或者说,我可能从来不理解我的女儿。她觉得家里很压抑,没有一点温暖,说我控制欲太强。”她哽咽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抖:“在她十八岁那一年,她认识了一个亚洲小伙子……”
主持人赶紧追问:“然后呢?”
莎朗擦了擦眼泪:“他给她煮了一碗粥。她说,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觉得有家的感觉。然后,她就决定和我恩断义绝了……”
长岛京悟默默换台。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探究地看了他一眼,随口问:“前辈是莎朗·温亚德的粉丝?”
他之所以会问这个,是有原因的——赤井秀一曾在同一期冬令营里结识了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朱蒂。朱蒂曾无比笃定地告诉他,她的全家都是被莎朗·温亚德杀害的。莎朗不仅仅是个影星,还是那个黑衣组织的成员。长岛京悟之后卧底进组织,极有可能会与莎朗正面对上。如果他是莎朗粉丝的话,说不定会被莎朗迷惑、策反,之后的情报交接也需要更加谨慎。
“不是。”长岛京悟叼着筷子,头也不抬,“我是她女儿的粉丝。我们两家掐架掐得很厉害的。”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突然抬起头,神情严肃起来:“难道你是莎朗的粉丝吗?”
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否认:“我不是。”
长岛京悟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一些,继续低头吃面:“其实你要是的话也无所谓。我有一个网友,大概率是个女子高中生吧,特别喜欢莎朗,我们认识的原因就是在莎朗的Instagram评论区用日语掐架。”
赤井秀一:“……你跟一个高中生掐架?”
“一开始不知道嘛,这年头上网又不需要报年龄。她是个女高也只是我猜的,不过这不妨碍她是个好姑娘。”长岛京悟若无其事地说,“掐了好几回,反而成了朋友。我们现在还经常互发一些搞笑视频。”
“这样啊……”赤井秀一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前辈,你回了日本之后我们也要保持联系。如果你遇到了任何危险,call me。”
有人关心、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好。长岛京悟微微侧头,感激地看向赤井秀一。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英俊的侧脸。赤井秀一的睫毛过分地长,他垂下眼睑的时候可以在脸上投下一小片像是黑眼圈一样的阴影。
他在这一刻温暖地感受到:赤井秀一虽然总是看上去很冷酷,但是实际上是一个有细腻情感的少年。或许是成长环境的缘故,他被迫迅速成长为一个可靠的、甚至在必要时显得有些狡猾的成年人,但在他沉稳冷静的外表之下,依旧藏着一个燃烧着熊熊生命力的灵魂。
他不会轻易把关心挂在嘴边,也不会用煽情的言语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他会用行动去守护身边的人,不动声色地给予安全感。
——而且他也很强,在这个网络时代,值得称他一句“强哥”。
他们又看了会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夜色越来越深,困意逐渐袭来。长岛京悟把锅端回厨房,两个人各自洗漱睡觉了。
。
长岛京悟第二天是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伸手在床头摸索着手机,接通电话。
电话里传来刘伟号哭:“前辈你在哪里啊?”
长岛京悟瞬间被这绝望的声音震醒,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怎么了?”
但刘伟根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味地重复:“前辈,你现在在哪里?你什么时候来实验室?”
长岛京悟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这话听着,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他顿时也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