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是为你好。”孟垚提了点音量,可貌似这声“朋友”听起来也不太自信。
“朋友?什么朋友?是那种会把人丢在大马路上自己跑掉的朋友吗?我可没有这样的朋友。”
裴书聿斤斤计较咄咄逼人,饶是孟垚也被他真的气到。
“你要怎么样才能消气嘛!”孟垚几乎要跺脚,嗓音里夹着点委屈:“我那天走掉是不对,但我已经和你说很多对不起,你怎么就是不能原谅我呢!”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孟垚怎么说都算不上是做错。即便是真的有不对的地方,也不过是芝麻大点事,不至于到现在这种被处处拿来鞭打审问的地步,是裴书聿一次又一次地仗着孟垚的心善来欺负人家。
孟垚没能控制好音量,裴书聿被他吼得倏然冷下脸来,“说对不起是你的事,原不原谅是我的事。”
“真的不能原谅吗?”
孟垚最后问一遍,如果裴书聿还是这种态度,孟垚的自尊心是绝对不允许他还站在这里了。这个事情不能解决,他和裴书聿也就做不了朋友。虽然可惜,但孟垚也明白,再腆着脸下去,除了会惹裴书聿更加厌烦外,也起不到别的作用了。
以为裴书聿会再说出别的什么难听的话,可话题一转,裴书聿又揪出了孟垚别的错误,“你道歉就是这种态度的吗,刚刚你吼我了知不知道?没有人敢跟我这样子大声讲话。”
“……”
孟垚怎么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句回答,根本不能预料裴书聿的反应,孟垚只好被迫回顾自己方才是否真的有“吼”了他。
答案是否定的。
只是声音的确有不可控的高了那么几分贝,但要说成是“吼”,那可就实在是太冤枉人了。
“对不起,”可孟垚还是很识趣地先认了错,又走几步上前,拉进和裴书聿的距离,神情里看不出愧疚和歉意,反而是有些试探性地在哄:“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对你大声了。”
说完孟垚就紧紧地合起了嘴,在背后的双手也抠在一起,眉毛拧起来,视线全部落在裴书聿脸上,像是要从他那里盯出个答案来。
过了有好一会,裴书聿才终于松口。他说:“我要吃提子。”
孟垚那会还没反应过来这就是和解的意思,听到裴书聿说要吃东西,他就赶紧端起盘子上的提子拿去洗了。洗着洗着,才意识到,哦,裴书聿应该是原谅他了,不然早就说出更难听的话,说不定让他走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周一你会回去学校的吧?”
孟垚坐在旁边,看着裴书聿慢条斯理地吃下一颗又一颗提子,便准备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唔,再说吧。”
孟垚很是担心他的学业,“可是你已经缺了好几天课程了,学生不能这样子的,不太像话……”
在孟垚的观念里,除非是生了什么非常重大的疾病,身体真的有不舒服到坐不起来,否则学生是一定不可以缺课的。缺一堂都很罪恶,身体事小,如果就此落下了进度,那可怎么办呢,老师可不会再单独替你过一遍知识。不会的就是永远都不会了,别人都有听到,就你没有,这难道不是非常恐怖的事情吗?
裴书聿故意没说个肯定的回答,以为孟垚要他回校是因为想他,结果却是这样。他恨恨地咬牙,寻思自己发烧还没好,孟垚就迫不及待地催他,难道他这几天的低声下气全都是为了让他早点回去。
回去上课?!
裴书聿瞪他一眼,“我就算这学期不去也不会落下什么。”
孟垚丝毫不介意,还给裴书聿递了颗提子过去,十分自然地说:“可是我想和你一起上课啊。”
仅仅说一句话,裴书聿的火气立即就下去了一大半,甚至过于直白,裴书聿还愣了一下,半天才问:“哦?是吗?为什么?”
孟垚眯着眼睛,露出大大的白牙,眼神飘了几下,才摸着鼻子说:“嘿,习惯了……”
裴书聿没注意到他说这句话时的异常,事实上,孟垚撒谎了,不过也不全是。他想要裴书聿回来上课,主要是因为,
——裴书聿不在的话,吴仲康就会跑来和他坐。
这本身没什么,他也挺喜欢班长的,可是,班长的话太多了!最初吴仲康和他还没这么熟的时候,上课也不太敢打扰他,然而熟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经常和孟垚讲一些无关课程的话题,还要点点孟垚的胳膊,时不时给他分享自己正在看的娱乐八卦或者窗外趣事。孟垚只能边上课边分出小半精力来应付他,有时候副班何敏也会来和他凑一起,这时候就更完了,因为这两人非常能聊,经常在孟垚耳边叽叽咕咕到下课。
这几天裴书聿没来,孟垚就饱受两人折磨。假如他在的话,吴仲康会很识趣地闭嘴,或者吴仲康干脆坐到后一排,因为裴书聿并不喜欢有人坐在他们旁边。当然,要澄清的一点是,别人坐裴书聿也不会拦,他倒没有这么霸道不讲理,只是脸色够臭的了,一般不会有人这么自找没趣地巴巴坐上来。
倒是会有女生出现在他们附近,但这对孟垚来说无伤大雅。女孩子总是安静的,喜欢裴书聿的人不少,但也没几个敢真的跑到他面前要联系方式,只远看就已经满足。不满足也没办法,有人拦过裴书聿要联系方式,结局当然是被当场拒绝。这么丢人的事,她们才不会做。而且只是欣赏帅哥,又不是真的要和他谈对象,听说这人脾气不大好呢。
这话听得裴书聿怪怪的,好听是好听,就是有哪里不对劲,什么叫习惯了……,瞧他这贼眉鼠眼做坏事的样子,明明是喜欢吧。
裴书聿非常理解地没有拆穿他,“你这样的习惯可不好,我也不能永远都陪着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