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拿起地上沾满水的剪刀,左右翻看,怎么也想不通言俞为什么会把剪刀放在口袋里。
如果忘记口袋内还装有尖锐物品,一不小把自己伤着了怎么办?
但,是不是还有一种可能性。
陈述凭借记忆回想起到,从进门到厨房甚至在吃饭时,言俞的左手似乎长时间都揣在了兜内。
如果不是忘记了,那么就是故意的。
结合言俞警惕的眼神,陈述仿佛明白了什么。用衣服擦拭干净后悄无声息地将剪刀放回了口袋。
客厅内,陈述已经收拾好桌面,言俞也重新换上衣服从卧室走出。
外套搭在沙发一角,言俞走到客厅时留意到陈述把衣服都拿了出来,视线在口袋附近停留了一小会儿。
陈述都看在眼里。
言俞的情绪看起来比之前更加低沉,陈述不敢去细想背后的原因,和言俞打了声招呼后便匆匆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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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内,陈述握着手机。
明天是言俞去医院拆板子的日子,这几天他们两的对话仅停留在早中晚餐上,其他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说。
这是自然,他不开口,言俞是不会和他主动说话的。
“老盯着手机看什么,手指都不带动一下,里头到底有什么?”二队队长梁洋从身后探头。
身体先做出反应,陈述让了一步,灭掉屏幕。
“没什么,怎么偷看别人手机?”陈述嫌弃道。
梁洋:?
嬉皮笑脸秒僵在空中。
“不是哥们,你自己太过专注没注意到我。清汤大老爷,这年头流行恶人先告状?”
陈述自知理亏,咳了两声。
手机屏幕里面那句“好的,谢谢。”快被陈述盯穿,实在无人可问,他悠悠开口道:“梁洋,你和你女朋友平时都怎么相处的?”
陈述有时候的行为会被舒星私下教育说不像个年轻人,对网络梗不敏感,对热点不感兴趣,活脱脱一个老干部。不关心同事或下属的私生活,说好听点是有边界感,说不好听会让人觉得太过严肃,不好相处。
所以听到陈述这个问题时,梁洋第一反应是——他今天脑子怎么坏了?
“怎么相处?不就正常相处么。你怎么了,过年叫你出来玩拒绝我,结果现在突然说这个?”
陈述没回答,继续自顾自地问:“如果相处的过程中发现对方和你想象中的形象有出入呢?”
“形象有出入?你这表述好高级,我怎么有点听不懂?”梁洋开始装不懂,只有之前认识才会存在与想象有出入,所以陈述说的这个人肯定是他的旧相识,“谁有出入啊?暗恋对象?要我说你都三十了,还在这里玩什么暗恋,直接表白得了。”
“不是,”陈述清醒了,他真的是脑子坏了才会病急乱投医地找梁洋商量,“没什么,别乱猜。”
“诶诶诶,”可梁洋怎么会错过这个八卦的机会,何况还是陈述本人的瓜,“人有反差不是很正常么?比如我女朋友,在外一御姐形象,在家却对我言听计从的。”
陈述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梁洋,脸上写着“你看我信么?”
“行,那下次见着你女朋友我就原话转述了。”
“别!别别别!”梁洋拦下要走的陈述,根据两人共事的多年经验,陈述应该是发自内心想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皮两句已经够了,再不正经就不礼貌了。
“你是真想问我?老实来说这确实也挺正常的,对一个人的想象往往都会加上滤镜,要不怎么都说回忆是美好的。你想象中的那个女生可能现实中长相只有6分,但在你的记忆中有8、9分也不是没可能。”
陈述指的不是长相。
无论是记忆还是现实,言俞是陈述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人。比起高中时期,成年后的言俞让陈述更加难以移开目光。
那天从言俞家里回到自己家,陈述浑身充满了沮丧,而当他在浴室打开热水器的一瞬间,不知怎的,陈述脑海中鬼使神差地闪现出某些片段。
言俞白皙的肌肤衬得某处的红色更加艳丽,当时陈述就觉得言俞身体上的那两颗,像极了屋外透明玻璃碗里放的草莓,红色的,他刚吃过的。
喉结滚动不过是想尝上一口。
热水冲刷下,充血的不仅是陈述的脑子。
精细的翘鼻和饱满的唇峰衔住流下的水珠,眼睛如狐狸,烟波妩媚,隔着回想依旧在直直地盯着他,耳边似乎能听到言俞的低语:
陈述,你在想什么,又在做什么?
而扑闪的睫毛,在陈述脑海里每眨一下,便让他手上忍不住更加使力。
“我不是指的外表。”陈述极力让自己停止回忆,再想下去会出大事。
“那你指的是什么?性格?”梁洋分析起来,“如果是性格也挺正常。你看,像我老婆,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还挺勤快,时不时到我家帮我做饭、搞卫生。结果订婚之后,家务活都等着我回去做。”
“你不是说家里是你说了算吗?”陈述不忘借机呛一口梁洋。
“那是......你没结婚你不懂,”梁洋显得有些心虚却仍要以过来人的口吻劝陈述,“性格和你想得不一样,没那么温柔还是怎么的?这都是正常的。”
陈述沉默了,想要杀了他难道也是正常的吗?
“重点是,你想和她怎么发展。到此为止还是接受继续,你想过吗?”
关于这个问题,陈述的回答从来只有一个。
那个剪刀如果是言俞为自己准备的,那他肯定对自己有误会,要做的就是解开这个误会。
解开误解的前提是得到言俞的信任,他是个警察,有足够的信心不会被言俞误伤。
陈述一直沉默,梁洋正经不过两秒:“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你,去过她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