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防波堤染成凝血的颜色。谢昀蹲在潮湿的礁石间,用星盘碎片刮擦着皮肤上的荧光蓝斑。每刮一下,沙滩就多出个发光的珊瑚虫尸体,排列成父亲实验室的平面图。顾隐宵的防风打火机在五米外忽明忽暗,火苗正将拍卖会抢来的神经数据胶卷烧成蜷曲的灰蝶。
"他们在追踪脑波残留。"顾隐宵踢开烧焦的胶卷盒,露出底下被潮水冲上岸的金属箱。箱体表面结着层珍珠质,像是无数微型贝壳在赎罪。谢昀的喉结动了动,刚修复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音节:"这箱子...呼吸频率..."
顾隐宵突然扑倒他。两枚麻醉镖钉进身后的礁石,镖尾颤动的频率与拍卖会上的鲸歌残响同步。他们翻滚着躲进废弃灯塔的阴影里,谢昀摸到墙根处生锈的氧气瓶——正是母亲遇难时遗落的同批装备。
追兵的皮靴声在防波堤回荡。顾隐宵用神经阻断剂在墙面画出撤退路线,药剂与盐分反应发出荧紫微光。谢昀突然扯开氧气瓶底部的防水布,露出十年前母亲刻的求救坐标,与星盘碎片上的裂痕完美契合。
穿过排污管道时,顾隐宵的额头撞到凸起的阀门。手电筒光束里,阀门外壳的锈迹间嵌着枚鲨鱼齿吊坠——是他十二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谢昀用鲸齿钥匙撬开阀盖,涌出的不是污水而是成团的机械水母尸体,触须上挂着拍卖会宾客的名牌。
"他们在清除证据。"顾隐宵踩碎某只水母的驱动核心,芯片裂成两半,露出父亲年轻时的证件照。谢昀突然将星盘碎片按在潮湿的管壁上,磁化的珊瑚虫群开始重组,拼出地下实验室的通风路线。
实验室的消毒剂味道让谢昀作呕。他摸着操作台上的凹痕,想起福利院餐盘的刮痕形状。顾隐宵突然僵在冷冻舱前,舱内漂浮的竟是他以为早已火化的母亲,太阳穴处延伸出的数据线还在传输脑电波。
主控台的屏幕自动播放起监控录像。画面里父亲正将注射器扎进母亲颈侧,嘴里念叨着拍卖会上的竞标号。谢昀的□□扎进屏幕时,整个实验室突然断电,应急灯在地面投下珊瑚虫形状的血红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