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舱的神经监测屏上，谢昀的心率变异曲线正叠合成鲸尾击浪的形态。顾隐宵盯着那些尖峰，突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被声呐刺激的珊瑚虫——它们在应激反应下分泌的毒素，与此刻谢昀血液中的肾上腺素浓度完全一致。

"第十二次噩梦闪回。"护士将镇静剂注入输液管，药液却顺着针头倒流出来。谢昀的左手紧攥着星盘碎片，那些珊瑚虫钙化的纹路正将月光折射成母亲的脸。

顾隐宵的后颈芯片疤痕开始发痒。他撕开无菌敷贴，发现皮下植入体的金属光泽间多了道裂痕——正是拍卖会上机械水母的蛰刺轨迹。当他将神经监测仪的电极贴在自己太阳穴时，屏幕突然显示两个交叠的脑波图谱，像两头鲸鱼在意识深渊里互相追逐。

凌晨三点的康复室里，全息沙盘自动激活。谢昀的指尖刚触到投影中的海浪，沙粒突然聚合成旅游公司老板的面容。顾隐宵用星盘碎片切断电源，却发现沙盘底部嵌着枚微型脉冲器——那些被拍卖的"鲸魂"数据，正在远程刺激他们的创伤记忆。

"不是幻觉。"谢昀突然扯开病号服，锁骨下方浮现出荧光纹路——珊瑚虫毒素正在皮下重组为神经炸弹的倒计时。顾隐宵的瞳废弃海洋馆的地下排水管里，咸涩的水流冲刷着新伤口。顾隐宵用手术钳夹住第七根生物导线时，谢昀的冷汗正顺着星盘碎片滴在控制台上。全息投影突然跳转出父亲未寄出的信件："当焦虑值突破阈值时，去北极星标记的拥抱点..."

他们同时看向穹顶的破洞。月光穿过钢筋交错的缺口，在地面积水投下鲸骨教堂的残影。谢昀突然将星盘碎片按在胸口，那些珊瑚虫钙化物竟开始吸收他的焦虑激素，在皮肤表面结晶成母亲最爱的海星图案。

"是生物电路的反向疏导！"顾隐宵扯开脉冲器的外壳，用神经阻断剂浇灌核心芯片。当紫红色的药液渗入珊瑚虫尸体拼凑的电路板时，整个地下管网突然奏响真正的鲸歌——新生鲸群正在用额隆声波对抗远程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