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早冬和香水奋战的第二天,剧组收到了复工的消息。
林早冬赶到化妆间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小的声音。
他的手贴在门把上,等了一会。
林早冬也不知道他在听些什么,只是在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线的时候吸了一口气推开门。
动作有些急,因此里面的人都不免朝他看过来。
两间并排的化妆椅,路今坐在最里面那张,四周围满了前来慰问的工作人员。
许利荣坐在沙发上,似乎心情很好,他捏着一根烟,时不时地抽上几口。
室内因为人太多,又混着烟味,气味有些浑浊。
路今这个病号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朝他看过来。
林早冬微微皱了眉,没有关门,走过去。
堵着的工作人员散开了一点,给两位主演交流的空间。
视野开阔后林早冬才顺利将他的情况打量了一遍。
路今难得一见的穿了身清爽的体恤,他的脸色仍然有些白,但比之前那几天的眼下青黑好了不少。
“年哥。”他打了声招呼。
林早冬站着,和他隔了几步的距离,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
这场景有些像围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路今也是坐在工作人员中间,林早冬站着。
只不过叫的不是这个称呼。
他已经想不起来这个称呼的转变是在什么时候。
就像同样捉摸不透他们之间时常变幻的关系一样。
路今表现的就像熟悉的合作伙伴。
林早冬的手忍不住缩了一下,“好些了吗?我那几天有点事没去看你。”顶着众人的目光,他少见地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本来就没什么事,外面的营销号瞎说的我都快火化了。”路今调侃了一句。
围着的人十分捧场的笑了起来。
林早冬看着他没有血色的唇却有些难受,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在椅子上坐下,闭上眼睛等着化妆师替他上妆。
旁边的交谈声很快结束,工作人员离开去做准备工作。
化妆间又安静下来,沾了水的化妆棉在脸上贴合又分离,带出有些冰凉绵柔的触感。
林早冬却觉得脸上有些烫。
直到化妆师说“可以了”,他睁开眼才发现路今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椅子边,静静地盯着他。
林早冬先是一愣,随后温声问他,“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轻。
路今笑起来,那张被女娲精心捏着的脸显露出鲜活,“我真的好了,年哥不用这样的。”
他和没事人一样。
反倒显得林早冬过于重视了,只是林早冬仍觉得奇怪。
又说不出他的表情哪里有问题。
化妆间还有不少人,旁边站着个工作人员,沙发上经纪人还坐着。
路今将手里的剧本拿起来,“我来找你对对戏,万一等下出差错,任导可得敲我。”
林早冬被他手里的剧本吸引了目光。
五颜六色的备注,那是他批注过的剧本,现在被套了一个文件夹,边角很干净,没有什么折痕。
他点头,换了衣服出来陪路今对着台词。
今天要拍的戏份很少。
除了将路今晕倒的镜头的补拍完,就只剩下半页纸的戏份。
而且大部分还是桑海和他爸爸妈妈的对手戏。
十几分钟两个人就将台词顺完。
片场的道具和灯光仍然在调试,等到光替走完戏,会有助理过来提醒他们开拍,这是今天临时改的规定。
以往都是助理在群里吼一嗓子。
林早冬坐在椅子上,面朝着镜子发呆。
化妆镜很大,几乎将一半的景象收入眼底,他的视线在胡乱地游移。
又慢慢地定格到了一处。
滋啦一声。
镜子里的人像消失,路今拖着椅子坐了过来,“年哥在看什么?”
他十分自然凑到林早冬旁边也朝着镜子里面望。
林早冬终于知道路今的古怪地方是什么了。
他太自然了,就像没有发生过那一场意外,没有那之前莫名的疏离,更没有杂志那晚的拥抱。
仿佛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对拍戏搭档,一对朋友。
熟悉,但不亲密。
“窗外有只小鸟。”林早冬胡乱地捕捉到镜子里的景象,丢了一句答案。
路今竟然也即为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又扭过头去看身后的窗户。
看了许久。
林早冬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也想跟着回头。
他突然起身,走到窗边,将窗帘尽数拉了起来,“太晒了。”路今解释了一句。
这时候门口探出阿麦的脑袋。
他已经成功混上导演的助理了,“林老师,可以先去准备了。”
“待会见。”路今走到他身边,给了他一个口罩。
林早冬看了他一眼,接过跟着阿麦往片场那边去。
走到一半,林早冬总算知道了今天临时改规则的用意。
通往片场的那条路拉了警戒线,再一次站满了人,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
见到有人从转角出现,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地看向来人,密集的手机镜头怼着,恨不得伸到人的身上去。
剧组排出了安保人员围在两边,才控制住人群没有朝前涌动。
但依然有几只漏网之鱼蹿了出来,幸好阿麦眼疾手快地将人挡了回去。
林早冬扫了一眼,觉得那几个人有些眼生。
不是追了他很久的那几个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