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走了一会,发觉后面的人还是跟着,心中无奈,不是不认识么,还一直跟着干嘛。
她停下回头看去,也不知是喝了多少酒,站也站不稳,待人走近了,“裴公子,知道我是谁吗?”
裴允文道;“沈意。”
能听懂话,还算正常,醉了的时候认识她,清醒的时候不认识,搞不懂,“我们不熟,不要一直跟着我了,从哪里跟过来的便回那里去吧,免得石砚找不到。”
裴允文愣愣地看着她,也不言语。
不听就算了,不能在这陪一个醉鬼站着,腿长在他身上,他要跟她也管不了。
一直走到家门口,人也跟到她家门口,实在拿人没有办法,只好问他,“要进来喝杯茶醒醒酒吗。”
裴允文仍然不吱声,就只是看向她,她拉开大门,他却知道进来,也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醉。
“坐这吧,我去烧点热水沏茶。”将裴允文安置在院子的凳子上,好在这人喝醉了反倒乖,也不说话,让坐就坐,只是眼睛一直不离她。
一天没在家,家里也没有热水,也不好意思给人喝冷茶,看了人乖乖坐着,就去灶房烧热水。
端着烧好的茶水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酒品不错,不耍酒疯。
沈意担心裴允文喝了酒在院子里睡觉再受风着凉她进去拿了一个薄被给盖上了,又找了一个草帽给扣头上了,风最容易从头进了,这样稳妥一点,不讲究好不好看,实用就行。
倒了两个半杯茶水,慢慢晾凉,等裴允文醒了,再兑点热的,喝点温茶醒醒酒,好把人送走,本来是要回来休息,这下倒好,还带了一个麻烦回来。
随着太阳的偏移,天气也没有那么热了,晚霞漫天。
沈意摸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看一直睡着的人,怎么还不醒,她都饿了,该吃晚饭了,可能是怨念起了作用,睡着的人动了动,从桌上起来了,草帽歪歪扣在头上,被子披在肩上,趴桌子睡,脸压得都是印,滑稽又好笑。
见人醒了一会还是傻傻的,也不说话,脸特别红,莫不是真着凉了,她顾不得他的洁癖,怕真出毛病,起身走过去,将手贴在裴允文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额头有些湿润,应该是出汗了,没有发热。
撤回手时,手腕却被裴允文抓住,挣了一下,挣不开,低头,一双明亮的眼睛正望着她,黑黑的瞳仁映出她的身影。
时间寂静了一瞬,沈意有些手足无措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以为你醉酒在这吹了风,用手试试温度,判断是否高热。”
见裴允文一直不说话,实在反常的很,她有些着急,“你还好么,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怎么一直不说话。”
裴允文睡得很不舒服,胳膊都麻了,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恍然还是在梦中,不然怎么能和沈意面对面坐着,她安静地坐着,一双不然杂质的眼睛就那么看着他,带着关切,想起是在他的梦里,便不曾收回目光。
突然沈意走了过来,将手搭在了他的额头,手心温凉柔软,他看见她皱着的眉散开,温凉的手便离开了额头,他下意识的抓住,却只是抓到了手腕,手腕细弱,却也能感到抓到了满手的滑腻,是他从未体会过的触感,细细的看着眼前的人,想着是在他的梦里,也可以肆无忌惮,抓住的手试图挣脱,他使了些力气,手中的手腕便挣脱不开。
熟悉的梨花香味道更加浓郁了几分,以前觉得太香了,想要远离,如今却又觉得想更近一些嗅一嗅,他为自己如此的想法所不齿,即使是在梦里,也不能对姑娘做出下流之事。
她说话的时候果然梨涡不经意就会浮现,每次见了,他都心生欢喜,只是在听清沈意的话时,猛地清醒过来,醉酒,他和齐同洲一起去喝酒,他好像看到沈意了,如此真实的触感不是因为在梦里,而是真的,他怎么会来到这里。
在看到沈意充满关心的眼睛,不忍她担心,压下心里的疑惑,先宽慰道:“放心,没事。”出口才发现声音沙哑。
沈意长舒一口气,“没事就好,酒醒了一点吗,要不要喝杯茶,给你晾了有一会了。”
“好。”裴允文说出一个字,声音还是沙哑,果然是不应该喝酒。
“松手。”沈意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