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念匆匆赶回傅府，却见府内颇为冷清，一问才知傅小姐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而往前侍奉在旁的兰嬷嬷竟不见了踪影，府内侍从多被调往了小姐房前，还有一些跟着官府寻人去了。

“那萧大人呢？”沈念问道。

“大人尚在房中休憩。”小侍卫说罢还挠了挠头，“大人近日颇为劳神，只说今夜要好好休息，叫我等不要上前打搅。”

小侍卫虽是这么说，却也面带不解，还冲着沈念小声嘀咕了句：“大人一向严厉，府内出事他怎么还会休息？沈大哥，你说大人不肯露面，是不是另有要事需办？怕我等在此碍了他眼？”

沈念面色古怪，看着小侍卫正经的脸还颇为心虚，他只随意摆了摆手，含糊道：“你等出门寻人去罢，我去看看仲亭。”

说罢径自往萧镇住处走去，他这一路上甚是忐忑，可既已答应了孟涯，此刻反悔是万万不能。沈念只得强稳思绪，待走至门前，见屋内烛光摇曳，他心头又是突突直跳，无奈之下，只得先掐了个清心咒，如此才勉强稳住心神，笃笃敲响了房门。

傅府东、西两院虽都给了侍卫居住，但因府中人数众多，布置便也简陋了许多，除却萧镇是一人居住外，其余内侍皆是三四人挨着一块儿睡，这几日沈念来此无有准备，便先在萧镇房内凑合了几宿。

只他二人往前并无杂念，便是肩贴着肩、手挨着手，沈念顶多只是一时心热，又怎会似现今这般心慌无措？

沈念紧抿双唇，等屋内之人应了声，才咬牙推开了房门，甫一抬首望去，便见孟涯坐在桌前，手中还翻着书册。

那人听闻声响，却未抬头看他，只是冷淡道：“我还当你今夜不敢来此。”

沈念听了这话，心头惧意稍缓，又被孟涯激起了三分胆气，他跨步进门，将那房门笃的关好，自己抵门而站，梗着脖子朝孟涯道：“这等小事，我有甚么好怕的？”

孟涯翻页的手一顿，抬起头来望向沈念，见他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忽而笑道：“即是如此，你站的这么远作甚？”

沈念僵着手脚走至孟涯面前，眼见此人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随后便将书册合上丢在一旁，继而又慢条斯理地解了外衫，将其随手搭在榻边，做完这些，才望着沈念道：“怎么不动？”

沈念紧张得屏气不语，照着孟涯举动依样画葫芦地解了衣衫。

孟涯见状却是笑道：“看来你早已准备得当，是我多虑了。是了，毕竟青蛇在凡间多年，也该有所涉猎，既如此，不妨叫我看看你的本事？”

……

荒唐事过后，肢体仍旧交缠，可沈念却觉身上略略泛起了冷意。他同孟涯今日一别，往后便是仙妖殊途，恐是再难相见。

思及此，眼中酸楚愈盛，沈念不甘心地拍着孟涯手背，想叫这人把手移开，却听孟涯复又沉声唤了一句：“青蛇。”

沈念不敢再动，他知晓孟涯还有话要对他说，他不知是甚要事，只得屏气凝神静待他言，孰料此人轻抵自己耳廓，说得最后一句话竟是：“你可得记住他的名字，切莫在床笫之上唤错了人。”

沈念微微一愣，还未及反应便觉眸上一轻，他心中猛地一颤，缓缓覆上孟涯手背，施力将其移开。

果不其然，眼前之人已靠在自己胸前沉沉睡去。若是孟涯，断不会做出这等举动。

“天霖……”沈念轻唤一声，自然无人相应。

他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忽而忆起许久许久以前，二人初回相遇时，孟涯亦是这般无言离去。他心中一滞，双手轻覆在男人颈后，低声说出一句话来：“仲亭，我只有你了，你千万、千万不可离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