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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章十一:大道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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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望着此人背影,又朝孟涯道:“莫非你早已知晓他的身份?”

孟涯否道:“既是他门中事,我怎会知晓?”

沈念还是将信将疑,他又试探道:“当初那叶绍平曾来寻我,向我探听他师弟之事。”

说至此处,他稍稍一顿,心中疑惑也脱口而出:“他示意我,在凡间时仲亭曾对我数次生情,却因外力频频失忆,他每对我动情一分,失忆后态度便会冷淡十分。但依你的说法,仲亭移情于我是在我接触灵犀石之后,在此之前他绝不会萌生情爱,这两番说辞岂不互相矛盾?”

孟涯眉心微皱,轻声自语道:“真是衡祖的好徒儿……”

沈念见他面色不善,也拧着眉凑上前来:“你又在说甚么?莫不是叫我拆穿了谎话心中羞愤?你当初假扮仙人,骗我说仲亭遇难便要失忆,哪知都是你暗中操控!你为何要抹除仲亭的记忆,若是答不上来,则你先前所言又是诓我!”

孟涯并未看他,又另起话头道:“衡祖的几个徒儿也并不寻常,你可想知道?”

沈念起初并不想回话,只是二人在这古怪庙外已停了许久,孟涯依旧不急不缓,似也没有立刻进洞拜会的打算。又等片刻,沈念按捺不住,只得接话道:“你且说来听听。”

孟涯这时才笑:“他人门派中事,在此细说反倒无理,待见过衡祖再谈不迟。”

知晓又被孟涯戏耍,沈念一口气堵在胸口,咬着牙在心中暗念:等见了祖师,倒要看看你还有甚么话说?

他自己还未有所觉,不想一番话过,又叫孟涯牵着鼻子向前走,进庙之前还问道:“若是他门派中事不好说,那这衡云仙山有甚么来头,你总该告知一二。”

沈念此言倒不全为试探,他在人间初闻衡云之名时就甚为诧异。想他修行时虽少闻外事,但有些名气的仙山也都曾听说过,即便是神秘莫测如积山,他也能寻得蛛丝马迹,最终寻得山脚来。

而这衡云山也不似积山那般杳无人烟,明明山中有门派,为何自己闻所未闻,莫非其门中授业并非是为修仙得道?若真是如此,这门派所设又是为何?

想到此处,沈念又忆起了先前“叶绍平”所言,口中喃喃出声:“人间烽烟四起,受命下山相助……奇怪,莫非这衡云山的用处就是平稳人间局势?”

“禄郎时而聪慧时而愚笨,需得有人时时提点。”孟涯颔首笑道,“若人界有难,天上所降的旨意,便落在此地。”

这一言着实叫沈念心中一惊,他轻声复念道:“旨意……怪不得你在人间所设的种种把戏,需得先寻衡祖相助。可为何只降下旨意,难道人间有难,众位神仙都不愿下凡相助?”

孟涯垂眸一笑:“也只有禄郎会说出这般傻话。”

沈念不服气道:“你贯会出言嘲讽,却不肯答我疑虑。从前我问仲亭,他都是有问必答,断不会欺我至此!”

眼见孟涯收了笑意,沈念心中一阵爽快,他不喜看孟涯这副成竹在胸的嚣张模样,偏要开口激之,虽然此举也会惹得自己心中慌怕,但能叫孟涯心气不顺,便也值得。

“你当他不爱欺负你?只是禄郎太笨,未有发觉。”孟涯忽作正色,“你在南郡时还曾藏诗誊字、心念吾名,你当萧镇并不记恨此事?他只是不叫你知晓。你当他是正人君子,却不想他也有暗恨之事。如今又时时刻刻提他的名字以激我,殊不知我不仅记得凡间之事,也记得如今之事,你若再激我……两相交织,我可不知会做出甚么事来。”

孟涯从前威胁皆是点到为止,如此直白之言沈念也是第一次听,登时就愣在了原地,只敢小声辩解道:“还不是你说话只说一半……”

孟涯轻笑一声,见沈念真有惧怕之色,便也不再恐吓,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神仙怎甘愿下凡?他们个个都是功行圆满之辈,都是历尽苦难自人间飞升至天庭,愈是大能,愈不肯……”

沈念闻言更是不解,打断道:“为何?他们都曾在凡间修炼,见此疾苦不更该下凡解救?为何凡人受苦他们却不愿相救,反要降诏于衡云,令其门下之人救世?”

孟涯又笑:“就是知晓修行之苦,如今令其法力尽丧,重在人间走上一遭,又有哪位神仙甘愿?”

沈念一愣,暗骂自己真是做人做久了,竟把三界法则也忘了个干净——若是天上的神仙再要下凡,则术法越是高强的,入凡后便愈是虚弱,故有堕凡之称。

“听来真也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沈念低声道,他眉心紧皱,忧虑之时倒也可怜可爱。

“可是……法则虽是如此规定,可若真有神仙下凡,他人也并不知晓,万一灵力衰减之事只是讹传……”他顿了顿,又道,“便同灵虚道长一般,下凡后不也仍旧身怀灵力?”

孟涯微微颔首:“我亦不敢确信,不过段言、狐九二人自来凡间后,灵力皆不如前,也是事实。至于灵虚道长……恐怕是因其身处积山,积山毕竟是九域灵脉所在,又有通天之说。”

沈念不再追问,可看孟涯神色平淡,心中忽起了一个念头,犹疑道:“他两个……段、狐二人下凡总不该是你设计所为罢?就为了试探他们的法力是否如从前一般?”

孟涯却是否道:“他二人另有用处,若说试探,当初段聆随我入凡时,我便探过她的灵力。”

这话甚是直白,反叫沈念难以回复。

沈念一向藏不住心事,惊讶彷徨都写在面上,倒叫孟涯好一阵端详,他看的正仔细,又见沈念抬起头来,一双眼圆溜溜的,真也不像是青蛇所化,孟涯将视线落在沈念眼尾,想起了那一枚血珠般的细小红痣,忽道:“封印落笔在此,倒是十分好看。”

沈念闻言,连忙以手遮目,他面上的恼怒之色一闪而过,转又面露纠葛,孟涯知他有话要说,等了片刻,果听其言:“那你呢?你也会同他们一样,做个高高在上、不问世事的悠哉神仙吗?”

他话刚一出口,便觉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如此问题他好似也问过萧镇——人人都为挣个从龙之功,拜相封侯、留名青史,更甚者也有夺位篡权、再造乾坤之心,那仲亭所为又是如何?

“禄郎总爱问询此事。”孟涯沉默一瞬,似也与他想到了一处,复又开口,“当年你问我有何志向,还曾以‘断喙弃羽’来做比喻,后在回京的马车上,你又问我是否意在皇位。”

沈念浑身一僵,定定望着眼前之人,一句“仲亭”还卡在喉中,又听孟涯轻声问道:“你可记得我的答复?”

“……回京的马车上,你曾道‘禄郎知我甚多,不会不明我心中所想’。”沈念沉默半晌,眼泛雾气,“然我知晓仲亭的选择,却看不透你的心。”

孟涯的视线落在沈念面上,却不像在看他,他的目光既非空洞冷峻,也并非脉脉情深,他开言回话,如同在说一个久远之前许下的诺言:“我心之所向,一如从前。”

沈念双唇一张,心中的诘问已在嘴边,他想问他,既然如此,你一心求道岂非与志向相悖?然而他的神态实在太像萧镇,沈念甚至觉得是仲亭在同他回话,至少在此刻,他全然信任着眼前之人。

二人默默相对,都不肯率先开口。直至脚下传来摇晃之意,孟涯才面色一改,望向不远处的破庙道:“看来是衡祖已醒。”

沈念疑道:“已醒?莫非这老祖先前还在呼呼大睡?”

孟涯自袖中飞出一道符箓,摆手间回道:“衡祖常年闭关,每日醒时不过两刻。”

“那……那刚才军师怎么进了庙去?”沈念疑心愈重,却又想到兔精那副慌张模样,不由讶然,“莫非他是偷来此地?那你怎不拦他……你、你是刻意为之!”

抛出的符箓慢悠悠飞回孟涯袖中,这人面色平静,语调自然道:“这是衡祖门中之事,外人不便干涉。”

沈念抿了抿唇,暗道这人分明是嫌衡祖门下办事不力,这才故意迁怒,只是他自己心中也嫌陆斩无能,又恨他拐带自己二弟,便也不再同孟涯呛声作对。少时,脚下动荡渐平,沈念见孟涯提步向前,便也适时跟在其后,二人迈步进了庙中。

庙内只有个空洞洞的石窟,也不摆香烛花果,不似供庙,反倒黑冷得吓人。沈念随孟涯移步而入,只觉这山洞极是开阔,好似占了山体一半有余。待至尽头时,他忽觉身前有灵力涌动,似有结界在此。眼见孟涯跨步而过,沈念却不敢轻动,心中有股莫名不安,只觉此地凶吉不明,又恐一入结界便有埋伏,心里头惴惴不得安宁。

捱了片刻,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苍老却透着笑意:“诶,求仙不成,又来我处,该骂、该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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