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的瞬间,恰好有阵风吹过,无数青丝滑过他端着茶杯的手,冰凉的、温热的、丝滑的触感,让他心头一颤。
“不好意思啊,景熙。”白落羽抱歉地笑笑,急忙把头发别到而后,
叶景熙眼神从手上移开,才说:“没事的,落羽你不用和我这么客气。”他把茶杯往前面送送。
白落羽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却十分惊讶,“这是我刚刚拿过来的茶叶吗?”她记得自己泡不是这个味道呀。
“我呀,”叶景熙反手挡住嘴,神神秘秘地说道,“我加了秘密武器。”
“什么秘密武器?”白落羽问,这茶她喝了好多年,一直都是一个味道,经过叶景熙这么一泡,竟然生出来许多甘甜来。
“你想知道?”看她一脸求知欲,明净清澈的眸子,灿若繁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叶景熙想要逗她的心思开始舍不得起来,他招招手,白落羽凑近,还未待说些什么,就听见一声闷咳,白落羽脸色一变,站直往声音处望去。
厉陌寒身着手工定制的深灰色西装,剪裁合身,面料光泽感强,阳光透过树影洒下来,在他身上流光溢彩,皮鞋走过碎石小径,微风过处,蔷薇花零落在他肩头。他嘴角仍有一丝微笑,但眼底却带着冷怒。
若是平常他肯定欢喜,觉得花也在留他,可他同时看到叶景熙的肩头同样落有花瓣,一时血气上涌,他伸手扫掉落花,“叶少爷好雅兴啊。”他扯松领带,墨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腕间银表折射的冷光晃得人眼疼。
“陌寒,你怎么来了?”白落羽语速有些急促,像是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小贼,随即又镇定下来,厉陌寒脸色不太好,想必肯定是误会了,便急忙解释,“我有几个音阶找不准,景……班长特地来帮我调一下。”
叶景熙只是顿了一下,便能明白白落羽其中深意,本想气他一气,又不想与落羽为难,只能先顺着她的话说,“是啊,陌寒,你不要误会。”他故意将尾音拖得暧昧,想到厉陌寒那脾气定然气恼的满脸通红,胸腔里腾起莫名的快意。
他独自给自己倒了杯茶,青瓷茶盏在石桌上轻叩出清脆声响,脸上依旧是招牌笑容。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好,倒是有闲心管别人的闲事。
“调的怎么样?”厉陌寒冷冷地问,“我记得班长在做指挥之前,是钢琴吧?”
若不是夏日蝉鸣聒噪,白落羽可能会听到厉陌寒后槽牙咬碎的声响。
白落羽放下小提琴,指尖微微泛红,刚要解释,叶景熙就抢着说道:“还不错,不过可能这两天要勤加练习。至于钢琴还是小提琴,乐理总是相通的,你说是吧厉少爷。”
“是啊是啊,现在那几个音阶已经能很流畅的转换了。”白落羽听着他们语气里的针锋相对,急忙缓解。
“那是,落羽本来就聪明,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说话间,厉陌寒已经走到白落羽旁边,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扫过她耳尖,带着似烈酒般的辛辣,“是吧,落羽。”他将琴谱轻轻合上,起身时衣袂带起的风掀起白落羽鬓角的碎发,“不过落羽的天赋,不是旁人三言两语能教出来的。”
这行为无异于在叶景熙面前宣誓主权,他终于抬眼,金丝眼镜下的目光温润却坚定:“落羽确实天赋异常,但要与你未婚妻苏瑾萱相比,还是稍微逊色一点的。”
听到苏瑾萱,厉陌寒神情阴郁,眉眼间陡然变得锋利起来,一双深邃如墨的黑眸中掀起波澜,“天赋?”厉陌寒冷笑,苏瑾萱的天赋不过是童年时期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练习和动辄打骂的严父,两相结合下的产物罢了,她有什么资格说天赋?“我倒觉得落羽天赋独一无二,叶班长若是教的困难,可以不用劳烦。”
看到他们二人为自己在这里逞口舌之快,白落羽心急如焚,却不知怎么劝解,眼眶泛起水雾,睫毛上沾着细碎光珠:“陌寒,你误会了……景熙他只是看我琴艺停滞,好心指点……”
话音未落,厉陌寒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白落羽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他无法想象白落羽居然帮着一个外人说话,“你在向着他说话?”
夏日衣裙单薄,厉陌寒手掌不知轻重,白落羽肩膀很快红了一片,她吃痛,眉头轻轻一皱,吸了一口气,“陌寒……”
叶景熙快速将她拉到自己身后,温暖的手掌裹住她微微颤抖的肩膀:“你没事吧?”见白落羽轻轻摇头,眼神凌厉地看向厉陌寒,他知道他们这群人在争抢什么,但从不屑于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只是涉及到白落羽,他始终无法置身事外。“厉陌寒,你干什么?”
他一向沉静温柔,就算团里有不少不服人管的少爷小姐,他还是能应对自如,不失他叶家少爷的身份,这次却因她激起心中澎湃波涛,胸膛里压抑已久的怒火烧到他的眼睛里。
白落羽小小一只缩在叶景熙身后,想要安慰厉陌寒,却被他紧紧护住,只得求饶:“景熙,陌寒他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疼。”
看到她如此小心翼翼,惹人怜爱,厉陌寒才惊觉回神,盯着自己刚才的手掌,竟有些厌恶,“落羽,我不是故意的。”
“厉少爷若是无事,还请离开。”叶景熙的声音依旧温和,掌心却死死攥着白落羽的手腕,“落羽不是任人摆弄的提线木偶。”暮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堪堪与白落羽的阴影撞在一起,在琴案上投下交错的暗纹,“你还是先解决好自己的事情,再来关心其他人吧。”
厉陌寒一时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