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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裹着碧穹靛的苦香,将绣楼废墟浸成幽蓝的幻境。姜知意踩着露水浸透的绣鞋,靴底碾过碎瓦时发出细碎的呻吟,像极了十二年前那个雪夜,生母咽气时喉间最后的呜咽。
"姑娘当心!"老仆的灯笼被穿堂风扑灭,黑暗中有寒光掠过她鬓角。姜知意俯身避开飞溅的木屑,指尖触到断梁处靛蓝的锈迹——谢氏染坊特供的碧穹靛混着铁屑,在晨光中泛着毒蛇鳞片般的冷光。
她忽然想起昨夜谢珩更衣时,那柄搁在屏风上的佩剑。剑鞘沾着的木屑正是这种楠木色,当时他解释是劈柴所致,此刻想来,劈的怕是这百年绣楼的脊梁。
"咔嗒——"
瓦砾堆里传来异响。姜知意徒手扒开碎瓷,染血的襁褓缠在断梁上,金线绣的莲花纹被血渍浸成黑褐。针脚细密处藏着发丝——与她束发的银丝同源,正是生母独创的"错魂绣"。
"谁准你来的?"
剑鞘压住她手腕的力道,与三日前棋室中如出一辙。谢珩的呼吸喷在她后颈,混着龙脑香与血腥气,像张浸透毒液的网。
姜知意扯出襁褓下的账本残页,朱砂印鉴在曦光中渗出血色:"十二年前腊月初八,谢氏染坊出库三百斤碧穹靛,正是这绣楼大梁刷漆之日。"残页边缘的墨迹晕染开,勾勒出潼关地形图的轮廓。
谢珩剑尖挑起残页,寒光映出他微颤的唇角:"姜姑娘对陈年旧账倒上心。"
"不如大人对杀人灭口上心。"她突然拽过剑鞘按在断梁切口,三指宽的痕迹严丝合缝,"前夜子时,大人说去刑部提审,佩剑却沾着新鲜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