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渊有些发愣,并且没有抓住重点:“姐?什么姐?”
程节轻咳一声,轻描淡写一笔带过:“跟你一起钓鱼的。”
言渊脑筋一转恍然大悟,在埋头苦挑的间隙分了些心思回他:“哦,她啊,她才不是我姐!”
“程哥,你别误会啊,”言渊终于挑了根满意的,如获至宝般高举在胸前,“按照辈分来说,我可是她叔叔,正儿八经有血缘关系的亲叔叔。”
程节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回答,好半天才缓过来,以拳抵嘴掩饰失态。
“是这样啊,那,你,”他说得断断续续,最后可疑地停顿片刻,“嗯,那她喜欢哪种?”
言渊皱着脸思考,尝试给出答案:“首先排除最贵的。”
他又凑到前面在冰柜里搜罗,手伸出去又缩回来,摇头和点头混杂:“她不喜欢巧克力,太苦了,布丁好像又太甜,对牙齿不好。”
末了,他终于下定决心,指着碎冰冰,掷地有声:“她喜欢这个。”
程节毫不怀疑,认真采纳意见:“可乐还是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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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当然是两个都要。
言着盯着手上的两根碎碎冰陷入沉思,不光有她的份,还有俩。
言渊把脸凑到她面前,语气欠揍:“我和程哥够意思吧,还不会化呢。”
言着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实不会化。”
她扬眸望程节,他额前的刘海沾染薄汗有些乱,脸上耳后混着热气蒸腾些微发红,但一双眼睛有神,脉脉敛着光辉,言着语气含笑:“谢谢程哥。”
程节有些紧张,翘起的一小撮头发都跟着晃了晃,他摇头:“不、不用。”
言渊不服气:“也要谢谢我啊。”
言着撕开包装,用碎冰冰寒冷的本体贴上言渊的脸,惊得他倒退两步,随后她一掰两段:“想也知道,肯定不是你付的钱。”
言渊的怨气又一次起来:“还不是都怪你。”
言着不理他,递了半根给程节:“给。”
程节的脸稍微偏到旁边,边看因风晃起涟漪的水面,边静静听他们讲话,他虽然面上淡定但心里却在打鼓,手上抱着猫,有一下没一下地顺顺它的毛,他觉得他像充满的气球,之前鼓起的勇气都被一下扎破,瞬间炸开。
他时不时会偷看她几眼,他有些摸不准言着的心思,明明放假之前他们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给他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的错觉,而现在他却觉得她离他有些远,又或者从未拉近过距离。
听到言着在跟他讲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傻愣着先看她,之后慌张把猫扛在肩头,接下:“谢谢。”
小白猫不满地喵了一声,言着叼着剩下的半根,仔仔细细盯着他,有些好笑:“太好欺负了,程节。”
程节的睫毛细微颤抖,眸色有些深:“我下次注意。”
言着笑笑不再说话。
“我可没欺负他,”一旁的言渊闻言可忍不了,想了想默默开口,随后将目光放在言着的手上,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也想要。”
程节敛好情绪在旁边点头,肯定言渊的回答:“我自愿的。”
言着先打量程节一眼,再去看言渊,顺手把可乐口味的递给他。
言渊吃人嘴短瞬间活络,丝毫没有意识到此刻微妙的气氛,之前介绍完程节,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没介绍他侄女,他对程节说:“程哥程哥,这是我侄女,言着。着是那个啪一下掉地上,着落的着。”
程节敛着点气息,闻言点头。
言着习以为常,不是很在意。
言渊踮脚拍拍言着的肩,抱着即便打不过言着但占口头便宜就是很开心的心态,冲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我是你叔叔,我又认程哥当哥。来,言着小侄女,叫程哥叔叔。”
虽然早知道但并不想听的程节:“……”
气氛已经到这了,最后以言渊被暴打一顿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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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渊双手环抱住胳膊,气呼呼地远离言着,一把坐在小椅子上。
言着依旧躺在躺椅上,程节绷直脊背坐在一边。
小白猫看起来真的很喜欢言着,它敏锐察觉到程节虽然身体僵硬,但心情不错,一溜烟从他肩上窜到言着怀里,舒服地打滚。
言着也乐意纵容它,在它越发变本加厉的时候,被程节状似温柔地呵住。
小白猫委屈地喵呜一声,睁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言着。
言着被瞬间击中,替它解围,她问程节:“它叫乖乖吗?一声?”
程节点头,声音仍旧好听,仔细听还夹杂着无奈:“嗯,有时候它不乖,我们会用方言叫它乖乖。”
言着抱着猫顺毛,从善如流:“乖乖?”
程节胸腔里似乎有其他的情绪隐隐掩不住,但仍旧拘谨:“嗯。”
“不错的名字,”言着称赞,“叫它的时候情绪还可以自由切换。”
程节松一口气,笑着应下,一时无话。
他的目光触到生闷气的言渊,思索片刻开口:“真的不用管他吗?”
言着不用看也知道他暗指言渊,逗猫间隙抽空摇摇头:“现在不用,等到吃晚饭哄一哄就好。”
太阳西斜,时到饭点,空气中似有若无传来饭菜香。
池塘边的言渊情绪早就调节完毕,时不时往言着那边看,捂着肚子委屈又可怜,只等言着一声令下。
她状似无意扫了一眼,言渊仿佛接到暗示,飞快跑到她身边。
“饿了?”言着问他,言渊疯狂点头,她继续说,“在等我呢?”
言渊忸怩作态,娇羞地一捶言着的肩膀,而后力道渐大:“可不是嘛,我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言着:“……”你要是力气小点,可能更有说服力。
程节也在这时和他俩道再见,乖乖一把跳到他怀里,连续喵呜几下。
言着摸摸乖乖的脑袋,手感颇好,意犹未尽:“拜拜咯。”
程节不动声色往前微倾身体,他们之间的距离默默之中被拉近几厘米,他放缓声音:“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