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宋轻舟道。

谢云卿倒是不服了，怎么师姐可以，她就不行，气得转头道：“师姐所托，不能辜负。师妹不能走，师兄尽管吩咐！”

她隐隐约约听见宋轻舟叹了口气，道：“那就拿上那边的针线，过来。”

“针线？”谢云卿按照他说取了放在地上的针线，若是没人跟她说那是针线，她还真看不出来，毕竟这针得有她一个手掌长，线呢，看起来是某种动物的筋，拉起来很有韧性。

她拿着走动冷泉边，看见那寒气中若隐若现的宽大臂膀，三道绽开皮肉的伤疤横亘后背上方，那血却仿佛凝固住了一般，不会流动。

手臂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妖血可以治愈他的伤口，却不能完全抹去疤痕，比较深的伤就留下了十分明显的疤。可见这还有不少的新伤，想必是最近疲于救人，才致如此。

谢云卿不知愣了多久，直到宋轻舟催促，她才呆呆地嗯了一声，道：“缝……缝起来？”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谢云卿感觉手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随后手按住伤口的两边，另一只手拿针小心翼翼地穿过皮肉，来来回回不知缝了多少下，谢云卿感觉自己全身都是汗，而被自己缝着皮肉的人却纹丝不动，她脑海里突然冒过一个可怕的想法，不会死了吧？

想着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拉扯了一下，这一下似乎总算让宋轻舟有点反应，肩膀肉眼可见地颤动了一下。

“对不起，我走神了。”

“……没事。”

有点安静，谢云卿觉得自己该聊点什么，正好想到了素心，便道：“素心已经好了很多了，可以自由活动了。”

“嗯。”

奇怪，师兄今天未免过于冷淡了，平时要么摆出大师兄的姿态教育她两句，要么温声细语地安慰她，这会儿让她怀疑他是不是身体很不舒服。

这一走神，一下子又拉扯到伤口，她连忙道歉，低头给他吹吹伤口。

“师兄，对不起，我又走神了。”

“……没事。”

忍到最后一针缝完，谢云卿起身道：“……师兄要是不喜欢师妹，师妹这就走。”

她气冲冲地离开了止风穴，想起来自己又没问乌石谷的事情，师姐还说要给他上药，无奈之下，只好又折返，哪知刚进去便看见一只硕大的蟾蜍妖充斥了整个洞穴。

谢云卿愣在原地，看见宋轻舟趴在冷泉岸边，像是昏迷了。

“该死，这个蟾蜍妖是打哪儿来的！”

即便她早已吓得两腿发抖，依旧奋不顾身跑上去，两手穿过师兄的肩膀，试图把他拖上来。

“师兄、师兄、师兄！”

她不住地喊，眼看他醒来，蟾蜍妖突然一下便消失了。

“怎么……回事？”

她抱着师兄的臂膀愣在原地，直到宋轻舟清醒过来，连忙缩回池子里，错愕道：“你……”

连气话都骂不出来，倒是整个脸涨得通红。

谢云卿完全没注意到，一直看着空旷的洞穴，紧张道：“有妖怪！是乌石谷那只蟾蜍妖！”

“真的！是那只蟾蜍妖！”

谢云卿越说越激动，掰着宋轻舟的脑袋，生怕他没听自己说话。

“好好好，冷静，冷静下来。”

宋轻舟拽着她的手，说了好几遍，她才总算冷静下来。

为了化解尴尬，谢云卿试图转移话题，道：“我回来给师兄擦药。”

宋轻舟叹了口气，抓起叠放在旁边的衣服，道：“不必了，背过去。”

“哦……”

谢云卿依言转过去，等他穿戴好衣服，才继续道：“刚才真是那只蟾蜍妖！”

“你眼花看错了。”

“不可能！”

宋轻舟边系束带边离开，谢云卿小步紧跟，可无论怎么说他都不信。

她一气之下，道：“那师兄倒是解释一下为何要放出乌石谷的妖怪？”

这次他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谢云卿道：“师妹不是说相信我吗？为何咄咄逼问？”

“我……相信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此事恐怕当时在乌石谷的师兄师姐都知道了，师兄就不担心此事泄露出去，会影响昆仑的声誉么？”

宋轻舟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道：“若是败露，我便离开昆仑，恶人只会是我一个。更何况，比起昆仑的声誉，天下人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谢云卿有些不解，“要不我们问问师尊？”

她情不自禁去抚摸他额头上的疤痕。

宋轻舟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什么也不说，盯着她看了良久，随后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