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陈妙是怎么疯的?”善水用指节轻巧几下桌面,俯身凑近的同时降低音量,“蛇妖和那位女子本就是私会,是陈妙告密让他俩分隔两地,从而被那个弟子趁虚而入。”
所以她自责,所以……陈鼎在赎罪。
他们把落霞宗的人命压在了自己背上。
姜松吐了口气,这事多半怪不到陈妙头上,但陈妙,或者说陈鼎,定知道那名女子的身份。
“所以,你的线索是什么?”善水讲完故事,终于表明自己的目的。
这话引得姜松陷入沉思。他先前就在思考,谁能给姜逸种下石蛊。
就暮崖峰这段日子,姜逸不是闭关就是带他出去抢灵宝,别的不说,能近姜逸身的,也就只有他一个。
若是暮崖峰之前,那可能性就多了。
从心上人,到陈妙,到落霞宗上下,再到最后前来封印的一众仙门弟子。
但以姜逸的修为,给他下蛊绝不是件易事,更重要的是,石蛊难寻,谁能接触到石蛊?
就目前的线索,只有闫家。
可陈生也中了石蛊,闫琦钰甚至站出来说要捉拿凶手。
难道是贼喊捉贼?
为什么陈生中了石蛊……
姜松小魂绕了一圈,发现还是一团乱麻,仅剩的线头就是闫家和陈家。
指节的敲击声惊醒了姜松的思绪,他回过神,就见善水眯着眼,一脸不善地盯着他。
“陈——松——”压低的声音顺着几分压迫感,下一瞬少年眉眼一转,带上几分幽怨,“你不能骗我。”
姜松惊异地看着善水,这人竟然学会了他的招式。
这种把戏他早用过上百遍了。
“闫家研究石蛊,是在此事前?”按善水的话头,陈鼎是不会告诉他真相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以此为由吊着他。
难不成,陈鼎连带着姜逸的事,也深感愧疚?
要不然,怎么会在全城禁妖的风气下,铤而走险收他为徒。
“自然。”善水微微昂首,“我就是在闫家听闻落霞宗之事的。”
难不成闫家就是给姜逸下蛊的人。
看闫琦钰的样子,似乎并不知道闫家在私下饲养石蛊。
连自家少爷都瞒着,这是多见不得人。
想了一会儿,姜松只觉得头疼,原来动脑子是怎么麻烦的事,怪不得他天生不爱弯弯绕绕。
只有个杏仁脑壳的松鼠精,自发忽略了是他自己一根筋的原因。
“你就没想过,闫家有石蛊解药?”姜松试探着开口,作为闫家的蛊童,善水应该最了解不过。
“不可能。”善水一口否认,随后冷冷一笑,“闫家哪来的解药,若有解药,我也不至于为了逃出来险些丢了命。”
没有解药?
姜松慌乱地眼珠不住颤抖,若没有,那悠心草炼的药是什么?
他直接给姜逸吃了,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万一是闫家故意不告诉善水……
管他呢。
姜松正色,一本正经道,“你的消息落后了,闫家早就搞出解药了。”
善水一脸疑色,认定这人信口雌黄,专门哄骗他。
姜松不怕他质疑,话放在这,他不信也得信。
得到想要的,姜松当即赶客,“回去睡你的,明日还要出诊呢。”
“你还留这?”善水站起身,“要走早点走,免得陈医师伤神。”
陈鼎啊……
看着善水离开的背影,姜松一个转身卧到了床上,把自己埋进枕头堆中。
虽然陈鼎总是打他,但……他应该是个好人。
没见多少世面的松鼠精,在陈医师的辛勤培养中,第一次浮出了无以回报的想法。
不同于顺手救了陈生,陈鼎似乎并不缺什么。
这么想着,姜松双眼逐渐闭拢,无知无觉地进入混沌的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群无脸的人影闪动,刀光剑影间穿插人声,却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见。
等终于睁开眼,面前就是善水瘪嘴的臭脸。
“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出不出诊。”
姜松还没从梦中清醒,动作缓慢地起身晃头,嘴里含糊地应了几句。
“别冲我撒娇,我不吃这套!”善水放下狠话,头也不回地出去备诊。
坐在床上的姜松眨眨眼,半晌才回过神。
说什么恶心人的话,冲善水撒娇?还不如冲着石蛊……
呸呸呸。
简单收拾了一下,姜松又开始了医师的一天。
他向来藏不住心事,见着陈鼎时,就差把“我知道不少事”写在了脸上。
边上的善水没忍住想拧他一下,被躲过后成功收获一记眼刀。
陈鼎熟视无睹地出诊了一天,终于在晚饭前抽查了他的功课。
松鼠精在医学上的天赋确实高,什么药名、穴位,答起来倒背如流。
陈鼎欣慰点头,指点了下近来就医的不足之处,竟就准备走。
姜松连忙喊住他,“师父,陈小姐之前有什么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