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说过,长生不老是诅咒,为什么还要带着泉水出去?”拜耳和桑之桃、尤里卡来到泉水边,挑着眉问道。
“有时候对你们是诅咒,对我而言或许有其他用处也未可知。”桑之桃笑了笑简单回了一句,不等对方继续追问,她就突然跳入泉水中。
见状拜耳挑了挑眉,也跟着跳了进去,尤里卡虽然不知道桑之桃要做什么,但也跟着跳了进去。
三人入水时溅起的水花敲打在岩壁上撞出细碎回声。
桑之桃在最前方,她时不时看着手中的木盒,坚定地冲着一个方向飞快游着。
直到一个巨大的石缝出现在眼前,她眼睛一亮,快速游了几步,直冲着缝隙而去。
急促的呼吸声响彻在这一个巨大的岩洞里。
桑之桃双手攀着长满青苔的巨石,双手一使劲儿直翻上去。
片刻,从那水面上探出一个头,拜耳跟着翻了上来。
最后出现的是尤里卡,他擦了擦脸上的水,掏出身上存好的火种,试着在墙壁上擦了下。
忽的火苗亮起,他松了口气,幸好火种没被打湿。
洞顶渗下的水珠砸在桑之桃的后颈,她抬头时瞥见不远处一道微光,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
拜耳神色有些激动,快步往前走了几步,直到来到一个天然的石台前,看着石台上的木盒,一时间脸上是难以言说的紧张抑或是胆怯。
桑之桃没在意他那百般的情绪,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曾经挂着玉佩的位置,她感觉到了这里的蠢蠢欲动,直觉告诉她,盒子里的东西很重要。
“咔哒。”拜耳深深吸了几口气,打开了盒子,眼中的光却瞬间暗了下去。
桑之桃这时也到了跟前,她看着盒子里一个巴掌大的五芒星形状的玉片,瞳孔微缩。
这是她在精灵世纪和机器星都曾经得到过的玉片,只是与那两个有人守护不一样,这里明显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下意识伸手拿出玉片,将其放在眼前微微举起打量,感受着玉片微微颤动和心口处的悸动,桑之桃下意识掏出一个木盒将里面的不老泉水倒掉将玉片塞了进去。
拜耳没有阻拦她的动作,站在一侧脸色难看,满眼失望。
“你到底找的是什么?”桑之桃轻声问道。
“曾经有一个传说,在传说中的不知之地藏着一个无价之宝,它会带着找到它的人回溯时空。”拜耳的声音有些缥缈。
“我曾经做过一件很错很错的事情,我想要找到这个无价之物回到还不曾犯错的时候……”
“有没有可能玉片就是呢?”桑之桃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道。
拜耳摇了摇头:“它不是,我看到它就知道了,它属于你……”
拜耳在不断重复着“它属于你”的时候,眼眸转为了幽幽的绿色,神情呆滞,就像被控制了一样。
尤里卡上前将桑之桃护在背后,低声问道:“他怎么了?”
桑之桃摇了摇头:“不知道。”
她瞒下了自己看到拜耳这幅杨子时,心底产生的一丝熟悉感。
“啪!”尤里卡上前给了拜耳一个巴掌。
拜耳被打得头一歪,等他转过头来,眼中绿光已经褪去,他摸着自己的脸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没事儿,先离开再说吧。”桑之桃眼角抽了抽,轻咳一声没说什么。
见状拜耳总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可看到微微闪烁的火光,知道这里不好久待,也就没多追究,点了点头。
“我刚刚找到了另一条路,我觉得那里可以出去。”尤里卡指向不远处一个巨大的裂缝。
桑之桃和拜耳走到裂缝前,感受着那里传来带着咸湿气的风,毫不犹豫地直接步入缝隙。
他们走了很远,一直走到脚都酸痛了,才感觉到一阵更明显的咸风灌入缝隙,海鸟的叫声混着大海的声音传进他们耳中。
“应该快到了。”桑之桃摸着明显斜着向上的墙壁,感受着声音越发靠近,明显的光透了进来,将缝隙出口染成漂亮的金黄色。
他们走出缝隙,映入眼前的就是一片绿色的森林,远处是黄色的沙滩和蓝色的海面,还有停着的海盗船和悠闲的海盗们。
突然几声惨叫传来,他们转身看去,曾经的湖心小岛那明显的洞穴已经坍塌,几个船长在湖面上疯狂摆动着船桨,可依旧无法阻挡幽灵水母的进攻。
随着金黄色的夕阳渐渐染上橘色,那些水母越发疯狂,最终他们一个个被幽灵水母拖入湖底,直至湖面被染成一片片刺眼的红。
桑之桃挑了挑眉,看向拜耳:“你没告诉他们?”
拜耳无所谓地笑着:“不老泉的获得本来就是要有运气的,他们运气不够而已。”
桑之桃轻嗤一声,颇为不屑:“是运气还是算计?”
“有什么关系?他们如果愿意等我们,不就不会死吗?他们是死于自己的贪婪。”
“只有领路人才能带着他们从幽灵水母的湖中平安来去,舍弃了领路人就是舍弃了生路。难道你还心软了?”
拜耳看向桑之桃的眼神中带着戏谑。
桑之桃从腰间掏出放着玉片的木盒,在手中抛起又接住,毫不在意地回了对方一个嗤笑,不在意地带着尤里卡下山。
每一个海盗都会死在冒险中,这是不可避免的,更不要说寻找不老泉,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其他几艘船的海盗们虽然难过自己的船长死在了冒险中,但也没有一个人会说帮船长报仇这样的话。
和拜耳告别后,桑之桃等人回到了自己船上,直接离开了这座小岛。
“说起来,这岛一直待在这里,就不怕我们再回来吗?”巴伦好奇看向抛在身后的小岛。
“不会,因为这座岛是会跑的。”桑之桃无所谓地笑了笑,将手中引路的木盒扔进大海里。
“哎!”巴伦想要阻拦却没成功。
“机缘留给以后得人吧,我们这次得到的很多了。”桑之桃顶着阳光,笑得明媚。
今天是上弦月,月光称不上多么明亮,但铺在海面上,却像一尾银鱼在肆意遨游。
桑之桃躺在松软的床上,那放着玉片的木盒在指尖摩挲。她能够感受到,来自木盒里面的吸引,那是木盒里的玉片在呼唤她。
她深深吸了口气,将木盒打开,早已按捺不住的玉片瞬间化作银光投入她的胸口。
来自灵魂深处的拉扯感如约而至,这一次她难得在清醒的情况下坠入了那纯白色的空间。
一个个记忆碎片在空中旋转,幼年时在孤儿院追逐蝴蝶的残影与十六岁在街头求生的画面交织,不等她仔细去回忆,画面转瞬而逝。
她仔细盯着那些画面,还记得工作后的牛马人生,不记得的自习课后躲在女厕的哭泣。
忽然一个画面闯入到她的面前,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十数个身量颀长的人影围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趴在云层之上俯瞰尘世。
她分明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容,却知晓那是她的至亲,是她的师友家人……
“等下!”桑之桃下意识伸手拦住转身即逝的画面,却被扯入硝烟弥漫的战场。
残破的军旗在烈风下发出呜咽,厮杀声、战鼓声似要将她掩埋,折断的枪戟立在满是鲜血的大地上,不断倒下的人,不断交织的兵器碰撞声,让她站在那里有些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