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商妹妹不必心忧,有人磊落,自有人阴暗。旁人都所谓君子,可梁上君子也是君子。”何昭君微微一笑,“有些时候,自以为提点与傲慢,殊不知,人生如棋,一步错,步步错。现下自以为聪慧,到头来不过空欢喜一场。”
说罢,何昭君便不再看她,往前走去。
聪慧如程少商,自知这话不是说与她听,于是颇为得意地冲着躲在柱子后面的袁善见做了个鬼脸。
原本毒舌的袁善见,正想现身出来辩驳几句,却被何昭君的那一句“一步错,步步错”给镇住了,愣是待在原地没有动。纵使程少商冲着他做鬼脸也无甚反应,甚至只是静静地看着程少商,露出了一个温柔至极的微笑。
从未见过袁善见如此反应的程少商骇了一跳,只觉得今日的日头定是从西边出来了,当下吓得撒丫子跑路。
此时,远在两条楼廊之外的凌不疑还不知,他追妻之路的难度系数又往上增加了两个级。
先前在车上已知了楼垚的心意,此时的何昭君十分淡定。于上一世的自己不同,她不再艰难地企图从楼垚的脸上仔细地去挖掘他想要挽留自己的痕迹,而是坦然的接受了他确实发自内心不喜欢自己的事实。
有时,情伤之所以伤,往往在于不能面对事实。
而一旦接受了现实,再伤,也终究成为过往。
寻得一处空地,楼垚再次看向何昭君。原本鼓足的勇气在对上何昭君澄澈的双眼时,还是忍不住躲闪了开来。
何昭君一直都知道,阿垚是个性子软的人。只是在后来漫长岁月的成长中,他终于逐渐沉淀成了一家之主,一个能助她撑起何家的男人。而现下,以他的性子,能鼓足勇气同她讲这退亲的话说出来,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昭君,我……我……”楼垚面露纠结,目光躲闪。
何昭君等了一会儿,楼垚仍是在原地吞吞吐吐。何昭君蓦然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好。”
“啊……”楼垚被何昭君的果断吓了一跳,微微一愣。
要等楼垚将退亲的话讲完,只怕要等到天黑。而楼垚从上车时便惦记着此事,想必已是下定了决心。何昭君摸了摸腕间的往生煞,心道:
如此,也好。
一想明白,何昭君当下不再犹豫。
“阿垚,你约我来此处,只是想同我说退亲的事吧?”
楼垚抬头怯怯看了何昭君一眼,吸了口气,忽然似下定了决心,点了点头,道:“是。”
“既如此,我答应你。”何昭君看着楼垚,目光决绝中透着无限温柔,“不过,阿垚,你也要应我两件事。”
楼垚错愕地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何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