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那我便不能接受搜身了。我本就清清白白,为何全场这么多人都在,只搜我一人之身。要搜,就大家全搜,要不搜,就大家全不搜。”程少商不服气道。
“呵。”老王妃冷笑一声,“这搜与不搜,岂是你能说了算的?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莫怕鬼敲门。来人哪,给我……”
“我看谁敢!”凌不疑大吼一声,“老王妃这是要当众滥用私刑吗?”
“哎呦……这……”淳于氏闻言,赶紧道,“凌将军这是哪里的话,老王妃不过是找几个奴婢过来看看,怎称得上是滥用私刑?”
“你们指认程家娘子,却只是凭着一张嘴空口白说,毫无证据便要指认她来认罪,现下更是要无故搜身,这与滥用私刑何异?”凌不疑怒了。
淳于氏赔笑道:“凌将军切莫误会,老王妃绝无此意。只是现下纵使我们不计较,可王娘子受了委曲,文修君只是今日未亲临王府,待到时因此事怪罪下来,也是平添一桩是非不是。况且,今次只是小女娘间的玩闹事,凌将军乃国之栋梁,可不敢叨扰你论断这妇人之事。”
“我断与不断,自有评判,难道还要听你一介内宅妇人在此指指点点?”对于淳于氏,凌不疑是一点脸面都没留。
如此当众打脸,淳于氏立时噤了声。
何昭君冷冷地看着这内院的修罗场,又看了看程少商垂着头,实则努力在想办法的样子,心下一叹。
这时的程少商,仍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叛逆和挑战之心,殊不知这世上只要有了权贵二字,许多事情,就已然没有那么简单,并不是占着道理和大义便能争得过的。不过,当下既有凌不疑镇场,确实是个立威的好机会。这一下若是能让王姈吃了痛,下次即便要动手,也不至于如今日这般毫无顾忌,信手拈来了。所以,必须让王姈付出代价才行。
只是……
在此期间,何昭君一直保持着作壁上观的态度,一来是眼下的证据就在她身上,她本就不宜太过打眼。二来,经过上一世的她,此时对于小女娘之间这种程度的争执,内心其实有些无谓。争,也不过是一时得意,无论是裕昌郡主还是王姈,甚至最不济的楼缡,于身世背景上本就压程少商一头,于此一事,就算程少商得势,王姈她们也不会收敛,反而自觉身份高贵更加变本加厉,日后也免不了要被她们视为眼中钉,与之纠缠不休。不争,也不过是一时气闷,下次若是再相遇,少不得还是要继续纠缠。争与不争,差别不大。三来,打铁需要自身硬,这份厉害若不是由程少商自己讨得,便总叫他人以为,程少商是好欺负的,只是她的靠山不好欺负。这也就是为何上一世,凌不疑越护着程少商,程少商越是背后容易挨欺负。因他人总觉得,厉害的是凌不疑,而不是程少商。纵使凌不疑自以为程少商可以借自己的势,然而那群小女娘们都出身高贵,平日里本就骄纵惯了,即便做错了事,也不过是家中长辈口头责备几句,并不会有什么实质影响。尤其是像五公主这样的皇族贵女,连杀人她都不觉如何,凭着公主的身份,不过关几日禁闭罢了。故而,她们对欺负程少商这事儿,下手根本内心无惧。
所以,如果此事程少商本人不能参透其中关键,何昭君绝不会贸然出头。
“老王妃,我并不是不能接受搜身,只是,若是搜不出王娘子所说的那物件,那王娘子便是无端污蔑我。如此污蔑之事老王妃都只当是自证了我清白了事,那我自是不服,又何苦受这搜身之辱?”程少商冷静地诉说着自己的诉求。
果然,程少商还是很难令人失望的。
何昭君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老王妃闻言瞪圆了双眼,然而,眼下凌不疑在此,她若是不应下程少商的要求,想要搜身是必不可能了。
“那你待要如何?”老王妃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程少商冷静地说道:“若是在我身上搜出了王娘子所说之物,我便任由老王妃处罚。可若是我身上没有此物,便说明王娘子确实是污蔑我,应治她一个污蔑之罪……”
凌不疑一把打断了她,朗声道:“在我朝,诽谤君王者,判斩刑。诽谤士大夫者,杖五十,服劳役五载。百姓诽谤谋财者,处五倍罚款,杖三十。程娘子好歹算是武将之后,此诽谤之罪若是成立,虽不涉钱财,但涉及程娘子名誉。闺中女娘,名誉重于千金。若王娘子此罪成立,杖二十,罚金十两,不过分吧?”
众人闻言,均倒吸一口凉气。就连王姈都觉得自个儿腿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