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杯子做得十分精巧,形若荷花含苞待放,但杯口并不大,约莫五指合拢大小。眼下何昭君正捏着杯口,文子端这么一拿,少不得将她手指拢在掌中,颇有些狎昵。
“殿……殿下……”
何昭君指尖一烫,下意识地松手。那杯中的酒便随之一晃,眼见便要洒了出来。文子端眼疾手快,赶紧握住了酒杯,也顺势将何昭君的手握在了掌中。
何昭君被这亲昵的触碰惊得面颊通红,一思及周围还有这许多人,一口气没上来,感觉人都有些站立不稳。
文子端看见何昭君身子一晃,还以为酒劲儿这么快就上来了,赶紧伸手一扶。
虽明明只撑住了她的手肘,但站在侧后方的蔡云书那个角度看过去,倒像是他将整个人都半拢在了怀里。
蔡云书直觉脑仁发疼。新晋的储君前来参加诗会,分明是朝廷想要广开言路,重用文臣的一个征兆。文子端想必也不是不明白,故而此番前来,本就有些展示朝廷恩泽的意思。但现下被何昭君这么一打岔,太子春情萌动的八卦只怕要比新君恩泽传得更快些。
更要命的是,何昭君还是个武将之后。
“倒……倒也不敢劳烦殿下……”何昭君显然也被这一幕惊得不轻,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赶紧稳住了身子,将手肘从太子掌中撤了出来,然后微微动了动握住酒杯的手指。
文子端倒也没有强求,见何昭君站稳了,便放下了去扶她的那只手。只握住酒杯的手却没有在察觉她指尖微动时松开,反是略拧了眉,以只他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你可真是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
他说这话的语气颇有些气恼,但偏语气亲昵,又带出几分温柔来。反倒是像极了宠溺的嗔怪。
何昭君一抬眼,便对上他目光沉沉的眸子,那其中有什么亮得惊人,她略一对上便不敢再看,赶紧挪开了目光。
他这话……倒是也没错。
何昭君垂了眸,慢慢挪动着自己的指尖,终于将指尖从杯壁处滑了下来,令杯口刚好挂在文子端的虎口,稳稳当当的,一滴酒也没有洒。
何昭君一脱手,赶紧捏了裙摆往后退了半步,福了身子感谢了太子殿下。
一旁的蔡云书无语到了极点。眼下这般情景,就算何昭君此时退到天边去,也别想跟文子端脱离干系了。更何况先前还有那么明显护短的说辞,何昭君又不是什么皇家亲眷,怎的就轮得上他堂堂太子殿下代喝罚酒了?更何况文子端还多少知道扯了块何昭君刚刚回城的遮羞布,不过就目前这个样子,这遮羞布扯了和没扯,区别也不大。
身后跟着的那群公子哥儿们就神色各异了,其中还不乏家里头长辈打听过何昭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