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文帝打完五公主，还不等她说话，便细数她的诸般过错，更痛心疾首竟然陷害何家这等有功之臣。言语之间，严厉又气愤，直把五公主骂得猪狗不如，连一旁曹公公听着面色都发白。

只不过，何昭君却是再明白不过，如此这般，也不过是为了给何家一个态度，令何家消消气。但凡当真动了真怒，现在早就拖下去杖刑了，哪还至于在此处指着鼻子骂人。

何昭君明白，何将军自然心底也是明白。然而，再是明白，也做不出立马劝阻的事情来，而是满面苍白地看向何昭君。

生平第一次，何昭君在这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眼里，看到了无能为力。

或许，这便是成长的代价。

幼时，总在父亲的庇佑之下，总觉得父亲英武伟岸，无所不能。然而，当自己一点点长大，发现世界再不是自己后院那一亩三分田，父亲之上还有权威，还有父亲也不得不听从的命令，还有父亲也不得不遵从的皇权。

这或许，也是她从不敢奢望文子端的原因吧。重生一世，她比任何同龄的女娘都更明白皇权的厉害，也更明白皇权的可怕。

而爱情，也不能令她消除这恐惧。

何昭君合眉敛目地立在一边，轻轻拍了拍父亲的手背，摇了摇头。

既选择在皇家吃饭，该配合的表演，总是该配合的。

正当何昭君父女二人等着文帝继续辱骂五公主，再择机上去劝解，把此事了了。

偏五公主这性子，是个要了里子还一定要要面子的人。当即也不管文帝如何，只趴在地上反应了几息，然后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看向了人群中的何昭君，仿佛猛虎扑食一般，凶猛地朝着何昭君扑了过去。

说是迟那时快，文子端见五公主身形不对，一步抢先，在五公主抓住何昭君之前，先行抓住了五公主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掀了开去，跌倒在地。

“咚！”

一声巨响，五公主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她恨恨抬起头来，见文子端毅然决然地挡在了她面前，将何昭君完完整整地护在身后。

文子端抬起头，看向文帝，一字一句道：“父皇，纵使铁证如山，您威仪在前，五妹仍是如此嚣张，根本不将礼法制度放在眼里。不仅口出恶言，甚至还要当众再次羞辱有功之臣。五妹这性子，再不约束恐酿成大祸，还请父皇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