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风格外清冷,何昭君走出阴森森的牢狱时,抬头看了看天,一片漆黑,竟是一颗星子也无。
这一世与上一世,竟是也说不出究竟哪一世过得更好一些。
为了令兄长们坚持下去,何昭君只能善意地欺骗着说,何将军正在被审讯,令众人仿佛看见了一丝希望。上一世,程家尚且能被平反,这一世,她何家应该也能吧?
何昭君暗暗希冀着。
不远处的简陋马车旁,文子端正静静地等着她。
牢狱阴森的气息,令何昭君只想逃离。她快步走到文子端身边,在文子端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何昭君的手心一片冰凉,握得文子端有些心惊。待他看向何昭君时,不料何昭君正也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怎么了?”文子端鲜少见何昭君如此,“牢狱环境恶劣,你也切勿……”
何昭君轻轻摇了摇头。
“妾只是想起,殿下在茶楼里同妾说的话了。”
当何昭君的手穿过铁牢,抚上兄长们粗糙的面庞时,她忽然意识到,人这一生,或许永远都将活在这种动荡之中。
只要何家一日官居要职,一日便有这等风险,或战死沙场,或亡于朝堂,或侥幸于每一次凶险中存活,直到下一次的危机出现。
她何昭君如今享受着何家带来的荣耀,故也应承担这荣耀背后的凶险。
文子端微微一愣,见何昭君面色肃穆,不由道:“何娘子可是改了心意?”
何昭君垂下眼眸,没有言语。
文子端安静地看着她,亦没有再说话。
二人一路相顾无言,直至马车终于停在了太子府的后门。
文子端将何昭君送到了内院门口,看着何昭君安全地走进了屋。
“何昭君。”文子端突然开口,“你今日几次三番利用于吾。婚姻之事,吾不想逼你,可你也不要总是仗着吾心悦于你,玩这些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的把戏!”
说罢,文子端一甩袖袍,转身便走。
他孤傲的背影渐渐没入了夜色。何昭君站在门口,久久没有动作。
翌日清晨,何昭君照常早起练武。
早膳时间,管家端着膳食出现在了内院。
何昭君擦了擦额上的汗,往后张望了一眼,也不见文子端的身影。
“往日都是婢女忙活这等杂事,今日怎的劳烦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