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疑没有说话，眼神瞥向了一旁站着的梁邱起，梁邱起很快会意，令人关闭了门。然后进了内室，不一会儿，梁邱起便小心翼翼地端着一沓竹简木片走来。

何昭君心中越来越慌，捂着胸口的手只感觉一颗心快要从胸口跳了出来，扑通扑通每一声都清晰得仿佛掷地有声。

直至梁邱起行至身前，何昭君浅浅看了一眼那托盘上的木片竹简，几乎当场快要昏厥过去。

“可否……问一问将军，是从何处得知？”何昭君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猩红得骇人。

凌不疑心中动容，然则面上仍是肃然。

“你在太子府中，难道不知？”凌不疑淡淡回道。

梁邱起飞快地端着木片退了下去，再次出来时，已令人打开了房门。

阴雨的天气，门外并没有什么阳光，反而阴冷的风徐徐吹了进来。

何昭君只觉浑身上下凉透，便是自己捏在手中的最后一份筹码也输个精光。

太子……为何是太子？太子又是从何得知？

何昭君反反复复地想，甚至怀疑起自己是否在夜间说梦话泄露的秘密？

凌不疑静静地看着何昭君，看着这个一贯孤寂勇敢的女娘脸上慢慢爬满绝望，那种灭顶的崩溃似乎在令她以极快地速度委顿于地，似被暴风摧残后一朵凋零的花。

“为什么……为什么……”何昭君不明所以地喃喃念着，甚至都忘记了凌不疑还在跟前，“明明……不可能知道的……”

何昭君的眼里的神采如陨落的星子一般渐渐熄灭，清明的眼神开始逐渐混沌……

凌不疑心中一慌。

莫不是要疯了……

一旁的梁邱起也看的心惊，赶紧几步上前。

“安成君……”梁邱起一把扶住何昭君的胳膊，“安成君，恕属下直言，太子殿下对您一贯是……有求必应，安成君不妨想想……”

“太子？”何昭君摇摇欲坠的神志似乎被这两个字拉扯了回来。

她晃了晃身子，支离破碎的思绪似乎又慢慢凝化成形。

是啊，她还有一条路可走……

何昭君想起离开太子府前，文子端冷冰冰的话语。

想清楚……

他让她想清楚……

何昭君如枯槁般的眼珠子动了动，仿佛终于有了一丝活气儿。然而，只一刹，何昭君便幽幽看向了坐上的凌不疑。那目光阴冷寒凉，看得凌不疑心头一冷，连背脊都飕飕刮起冷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