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意？”闲望舒不屑于顾晔承的说辞。

“你的诚意就是钱？林泠虽然不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到底身上流着的还是林家的血，是林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这样的一个人很难让我放心把林泠交给你，我不会接受一个觉得钱可以代表诚意的女婿，不止是我，林家的列祖列宗都不会接受。”

闲望舒的身上有股嵌入骨子的傲气，她的傲不是睥睨一切的傲气，而是一种久经人情世故的不屑。

顾晔承沉静的听着闲望舒的话，面上却还是波澜不惊，拿起面前早早准备好的一杯红茶轻抿了一口。

“您不妨仔细看看这个文件。”

这个文件上可不单单写的只有注入的资金，还有一项条款是——顾晔承将名三分一股份转移林泠名下，并且可由林泠自由操控股份。

换言之，如果林泠想让顾氏集团高层重新洗牌，仅凭这三分之一的股份足以。

这下，林家掌握了顾氏集团高层的生杀权。

随时可以让顾晔承退位，只要闲望舒签下这份文件。

其实闲望舒对于这份文件的好处并没有多少兴趣，她担忧的是，自己百年之后，林家这艘大船该由谁来掌控，林泠的能力明显不能够驾驭，那么就要给她找一个可以驾驭这艘大船的人与之相结合。

顾晔承可以说是绝好的人选，但是闲望舒隐隐的不想相信顾晔承。

只因为，顾晔承曾经将林家这艘大船推上了风口浪尖，很难保证他不会再一次掀风起浪。

顾晔承自然是知道闲望舒的担忧，所以真正的诚意在于那条条款，而不是钱。

有了这条条款即便日后顾晔承翻脸，那么林泠所拥有的股份也可以牵制住他，甚至摧垮他。

可以说这是林泠的后路，是闲望舒给林泠讨来的一条后路，给林家讨来的一条后路。

“顾总的诚意我看到了，姑且我收下了。”

闲望舒再三看过文件之后，拿起笔利索的签上了自己名字。

顾晔承低敛眉眼，眼中的情绪尚且看不清，只听见顾晔承用气发出了一声轻笑，对着闲望舒喊了一声：“妈。”

“嗯。”闲望舒懒懒的应了顾晔承一声，算是应许的顾晔承对她的称呼。

“林泠喜欢沈家那小子，她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其实我心里跟明镜似的，原本我也有意撮合他们两个，哪晓得阴差阳错，最后走到一起的是你们。”

闲望舒口中的沈家那小子，不出顾晔承意料大概就是沈如故，喜欢一个人就算是闭上嘴，也会从眼睛里跑出来，顾晔承真真切切的见识过。

“诶——”闲望舒长长的吁出一口气，仿佛是将心里的大石头落下的轻松感。

“不过，还没到最后，谁知道最后在一起的是谁呢。”

对于闲望舒的话，顾晔承没有反驳，生命里有太多的未知，他能许诺的已然全部在那份文件上了，对于将来的变故他不会轻易去承诺。

这是他曾经在部队里学会的，承诺了必定要办到。

闲望舒没有留林泠和顾晔承留下来吃饭，林泠走之前望着偌大的林家只有闲望舒一人不禁有些疑惑，这个家里何时如此冷清了。

她的父亲呢？

“管家，我爸爸呢？”

管家闻言面露难色，只是低着头不敢作声。

林泠觉得有些不对劲，拽着管家的衣袖追问。

“我爸爸呢？”

“小姐，您还是别问了，这在林家是个禁忌。”

禁忌？她明明记得自己被带走林家之前他的父亲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禁忌，莫不是……

林泠心里升腾起一个让她难以置信的想法，这些年她的父亲从来都没有过问过林泠，别说见面就连一个电话都没有，会不会早就已经去世了？

“告诉我！”林泠的声音有些凌厉，管家却是低着头紧闭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已经死了——”一道声音穿入林泠的耳朵里，林泠望去这声是闲望舒冷着脸对她用着平淡的声音回答。

在来之前，林泠还有些期待着和自己父亲的见面，没想到今生的父女情分已尽。

虽然她对于自己的父亲没有多少感情，但是浓浓的悲伤满上心头还是红了眼眶。

“你的父亲已经死了。”好像是刻意强调一般，闲望舒又说了一遍。

“回去吧，在林家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回来。”语罢，闲望舒在林泠的注视下消失在大厅里。

“小姐回去吧。”管家说完也不再去顾及林泠，赶紧下去做自己的事。

顾晔承拦过林泠的肩头，见林泠明明泪水已经溢出却又生生被她自己给逼回去心里居然泛起了涟漪。

是心疼？

顾晔承只觉得自己心口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有些令他喘不过气，但这种感觉也只是停留了短短几秒便消失了。

林泠和顾晔承离开后，闲望舒才回到了大厅里望着大门出神。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居然也认为他死了呢？

他只是出差了，还没有回来，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需要用她一辈子的时间来返程。

她可以等，可以替他守着林家，守着林泠。

等着他回来，再叫她一声“望舒啊”。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