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冰冷的医疗仪器发出机械的滴答声,云梦卿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仿佛生气全无。
云梦卿是中午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的,这会儿刚刚做完切除阑尾的手术尚未苏醒。
白陆英守在病床前望着沉睡的云梦卿面上浮出了几分心疼。
白陆英是认得云梦卿的,之前云梦卿作为医生来查过白陆英的房,一来二去才知道云梦卿认得林泠又和林泠是非常好的朋友。
林泠白陆英自然是了解的,林泠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林泠性格内敛,长得又不是那种一看起来就讨人喜的长相,所以身边很少有朋友。能让林泠当做朋友的人,一定不差。
再加上这段时间云梦卿对白陆英的病情特别的关注,林泠不在的时候都是云梦卿在给她忙前忙后,有的时候白陆英看云梦卿欢喜的就像看自己的女儿一样。
云梦卿被送来医院的时候恰巧被白陆英碰上了,当时云梦卿在担架上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又冒冷汗,倒是把白陆英吓得不轻。
明明自己是医生,自己倒是病倒了。
云梦卿嘟囔了几声,微微动了身子却被肚子上的刀口给疼醒了,虽然阑尾的切口不大,但是云梦卿从小就对痛的感知尤为敏感,这微微一动便疼的她直皱眉头。
白陆英见云梦卿醒了原本想要去责难云梦卿的话到了嘴边便消散了,余下的只有关切。
“怎么样?还疼吗?”
云梦卿悠悠转醒还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一阵的点头,然后眼眶里闪起了水光。
白陆英一看见云梦卿这般委屈的模样一时间着急的有些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让云梦卿不疼,想了想准备立刻出去喊医生,可白陆英才刚刚走到门前,门就被打开了。
白陆英抬头望去,门前是一个身材高大伟岸的男人,男人额前的碎发被汗珠沾湿,人还在微微喘着气,不难看出他是一路跑过来的。
白陆英看见允安脸的那一瞬只觉得心口漏了一拍,明明白陆英才是第一次见允安,偏生就觉得这种感觉无比的熟悉,熟悉到让白陆英有几分惶然。
允安顾不上白陆英,着急的越过白陆英走到了云梦卿的病床前,直到看到云梦卿安安稳稳的在那里,心口悬着的巨石才落下了。
允安舒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抱住云梦卿,他自然是看到了云梦卿眼里噙着的泪光,虽然着急但更多的是心疼。
云梦卿平时就是差破点皮都要在他面前叫唤两声的,这次在身上开了刀口也不知道云梦卿该有多疼。
白陆英看见允安和云梦卿之间如此亲昵,便知道这医生也不用叫了,允安便是云梦卿最好的止疼药。
白陆英走出门的时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允安,直到稳住了心神才退了出去。
允安的手轻柔的拍着云梦卿的后背,安抚着云梦卿的情绪,也同时安抚着自己的情绪。
允安听助理说云梦卿被救护车送到了医院,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一路开车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车速超了多少,只知道云梦卿被送到了医院,目前情况不明。
云梦卿的工作性质有多危险,允安不是不知道,他见过云梦卿满身是血的站在他家门口,也看见过云梦卿看似完好却连中几枪的来找他。
允安是怕的。
云梦卿曾无数次跟允安说过,他是救赎。
其实对于允安来说,云梦卿何曾不也是他的救赎呢。
云梦卿半生都在追寻被爱,却一直都在被伤害着。允安半生漂泊,终其半生都在追寻的是一个心的安定。
他们不算良配,却是彼此的救赎。
“我很担心你。”允安的语气中似乎没有责备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云梦卿自然知道,允安对她从来坦白,丝毫是不掩饰的。但越是这样,云梦卿却越觉得自己亏欠允安。
“对不起。”云梦卿将头埋在允安的脖颈间,低低的声音带着鼻音,更显出了几分的委屈。
允安叹了口气,换了个稍微舒适的姿势抱着云梦卿,语气捎带几分无奈又带着无限纵容地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云梦卿一听眼泪便夺出眼眶了,允安从来这样,从来不责怪她,温柔到将所有的不好都独自担下。
听到云梦卿呜咽出声,允安才算是松懈了下来。
云梦卿从来不在别人面前哭,她即便是受了很重的伤,直到看到允安的时候才会喊疼,才会委屈的哭出来。
所以云梦卿想哭便哭,允安也愿意就一直陪着。
云梦卿贪恋着允安身上的味道,他身上有光阳的味道,能让云梦卿在生锈到快腐朽的夜晚里看到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