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极夜吗?极致的夜,漫漫无尽的黑暗。小时候我就是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生活,寄人篱下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寄生虫令人恶心。”沈如故顿了顿,伸手将曲如新揽入自己的怀里,似乎是真的在寻找某种支撑。
这种让人想起了就心如刀锉的过往该是如何艰难曲如新不知道,她只是默默的听着,听着沈如故细数他的过往,即便这份过往她真的不关心。
“是林泠救了我,如果没有她,我或许已经疯了,更或许活不到现在,可感激不是爱,我能够给她的也只有哥哥这个身份,滴水之恩不说涌泉相报,但也要知恩图报。兄长这两个字我对她是一种保护,也是一份距离。林泠和顾晔承之间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因此甚至查出了林泠的身世,那我就更不能坐视不管。我对陆氏赶尽杀绝,一来是为了陆奇为口不择言付出代价,二来是为了让外界即便不顾及林氏的颜面也要看几分沈氏的意思,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曲如新缓缓睁开眼,挣开了沈如故环着她的一双手,沉默的起床离开了。
曲如新不回答,沈如故也懂她的意思,这话,她是听进去了。
沈如故伸手覆上了曲如新刚刚躺的地方,因为刚走没多久床单和被子上还留有余温,沈如故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掖了掖,拉动被子的动作加速了空气的流动,瞬间属于两人身上的味道就充斥在了沈如故的身边。
沈如故闭上眼,感受香气在空气中的浮动。
沈如故几乎快要忘记究竟是什么时候遇见的曲如新了,印象中好像林泠和曲如新是一般大的年级,怎么那个时候在他身边的明明是林泠,可最后和他在一起的却是曲如新呢。
沈如故记得当时遇见曲如新的时候,曲如新笑靥明媚,身上的朝气仿佛能够温暖整个冬天。那时她瘦瘦小小的,挽着一个同她岁数差不多的男孩,那个男孩沈如故记得当时看见他的时候身体状况已经是在弥留之际了。
当时的沈如故一心只想着怎么去对付他的叔父根本就没有把当时的曲如新放在心上,直到后来在那个男孩的葬礼上,沈如故才真真正正的注意到曲如新。
男孩的葬礼上,曲如新仿佛整个人被抽掉了灵魂,一双眼睛里空荡荡的,周围的人忙着吊唁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曲如新的反常,豪门里就是这样,红白喜事但逢宴会便是处理人际关系的绝佳时期,有的人能够在别人的婚礼上错失一个好几亿的项目,有的人也能够在别人的葬礼上拿到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当时曲如新就站在男孩的遗像前怔怔发呆,一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她不哭也不闹,只是怔怔的看着,可沈如故能在她的空洞的眼里看到那种悲恸至极到无以言语的情绪,因为这样的眼神他也曾有过。
直到葬礼结束,所有的人稀稀落落的走掉的时候,曲如新才哀恸出声,她狠狠的咬着自己,咬的满嘴是血,仿佛只要这样才能减轻她的悲伤。
也是那时候沈如故才知道那个男孩的名字,曲如新叫他如故,和沈如故同名。
沈如故也不知道当时在暗处陪了曲如新多久,只知道当时天都黑了,曲如新哭的嗓子都发不出声,直到后来曲如新哭到晕厥,沈如故才走近。
灵位上的那个男孩姓曲名如故,是曲氏收养的儿子,是曲如新的青梅竹马也是作为曲如新未婚夫的存在,可惜天不遂人愿,终究是将曲如故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