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这个人在胡乱说些什么啊。
而后纠察部里又开始讨论起各部之间的八卦轶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谈起八卦人们便打了鸡血一般充满了精神,一些不经常听到的名字竟也混杂其中,相当精彩。虽然在这期间,我只担当了算作背景板的存在,但仍有一些奇闻令我都不禁侧目,难辨真假,不如等碰到礼宫了再向他求证吧。
虚空之上,钟声鸣振。无限远处与天相接的地方,恍惚有刀剑的虚影一闪而逝,只是刹那之间,分秒间的印象,却莫名地篆刻进了我的记忆里。
晚些时候,在一座审神者和刀剑都已经被控制的问题本丸里,我正循着隐约的暗堕气息去寻找森林深处的魔物时,遇到一位很有意思的笑面青江——我命令他们跟在我身后待命,这位每次都迟钝地慢一拍反应,故意离我近一些,比其他人靠前一个身位。在战场上,主君的命令得不到百分百执行,是件相当危险的事。
我不想放下不管。
清除魔物后,其他人先退下,我找了本丸里一间干净的屋子带他进去,决定认真地和他谈谈。他却似乎早有预料,态度自然地接受批评,轻佻而不失礼貌,让人生不生气来。
他挠着头云谈风轻:“抱歉,都是下意识的行为~不是也确实帮到您了吗,哈哈。我怕您在前方有危险。”
保护我?我奇妙地多看了他几眼,我不是他的主人,在任务中是发号施令的主将,他是我的部下,为何不直接服从命令?
他却不肯继续回答了,问他什么都一副大脑已掏空,自己也不清楚,本能想去做就做了的说法。
人声远去,昔日热闹的本丸陷入寂静,木质的长廊和地板依旧泛着金黄的色泽。
他自在地靠在向阳的墙上哼着调子,将近黄昏,有些温暖的日光斜斜打入室内,被他制服上政府的袖章反射,在地面上形成一块漂移不定的光斑。
作为临时调拨的小队,其中人员和刀剑的资料我都简单看过,这位青江是天然被政府唤醒的刀剑,属于政府的执行官,级别不低,性格也很好,潇潇洒洒的。
哼的什么调子,我听不清楚。是他在身为刀剑的时候听过的吗。
“还在为此在意吗?那我真的要说声抱歉了。下次有机会再见,我会记住您的要求的。”
我向他看过去时,他回给我一个轻松的笑,异色眼睛露了出来,非常昳丽。
我移开视线:“没什么。”
来自付丧神的,奇怪的保护欲啊。无主的刀剑也会想去保护无关的陌生人吗。
……
本丸的山上住进了一群新的不知名的鸟类,明石告诉我是萤丸他们发现的。可能他又去帮孩子们摘风筝了吧,站在高处总能看到更多远山的变化。
“白色的,头顶和尾巴有青色羽毛啦。”
我站到上次那棵银白的巨树上,橘红的日光将大半的山峦浸染成红色,也许是因为白雪遍地,白色的鸟儿在其中更加难以辨别,我没有看到太刀所说的有青色尾羽的鸟群,但还是听到了几声婉转的鸟鸣,音色跟现世一种红色嘴巴的鸦鸟很相似。
亲爱的日记,本丸确实容易吸引来稀奇古怪的动物。
“可惜了,还想抓几只给萤丸和爱染国俊养起来。”
我顿了顿,看向站在旁边树枝上的紫发男人:“……你想让我帮你抓鸟吗?”
“那倒不是,我是想主人大概会感兴趣吧,鸟的话,我试试自己抓,用工具会不会更容易点?”他拉长了声音,懒散地打起哈欠。
“只是对它们的品种感兴趣罢了。”是不是现世也有的鸟类呢。
高处的风很大,落日将要耗尽最后的温度。我眨了眨眼睛,收拢起被吹乱的头发。
明石看了过来:“您要走了吗?”
“还有些事情要忙。你要一会儿自己下去吗?”
“那算了吧,我不想摔断腿。”
“……”
我带着他从树上跳下,朝天守阁的方向走去。
昨天收获了大量的苹果,刀剑们将一部分加了冰糖蒸成罐头,经过冰箱的冷藏,放到晚饭的桌上时冰凉爽口,也不会过度甜腻。
晚饭后,廊上的积雪被清理干净,我的身边放了一张矮小的木几,瓷白的碗里盛着苹果和甜汁,我没有动,只端着杯温热的茶水。附近不远不近坐着几人,我把短刀叫过来,他总往我这边看。
“退。”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似乎很不好意思:“主人。”
我端详了他几秒钟,让他在我身边坐下吃苹果。
“欸!?不用,都是给主人留的,我已经……”
“送你的。”我故意喝了口茶水,去看天上的月亮,“本丸是不是太冷了?”
“没……没有!”小短刀有些怯懦,他没有说谎,只是不习惯用铿锵有力的语调说话。
鹤丸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蹲坐在另一边,眼睛发亮地看过来,也不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端起苹果递给他:“要吃吗。”
“要。”
他不客气地接过,用竹签叉起一块后把碗放回桌上,“好甜!”
“不好,牙好痛!”他苦着脸,捂着一边脸颊望了过来。
我睁大了眼睛。
啊,刀剑付丧神也会长蛀牙吗?
应该不会吧,而且苹果只是甜得刚刚好而已,是在恶作剧吧。
果然,在小短刀说着“鹤先生哪颗牙痛”担忧地走过去时,雪白的太刀迅速放下了遮盖脸颊的手,向他做了一个鬼脸。
“被骗到了吧!”
“鹤丸殿……”
是恶作剧啊。
我抬头望向天空,今晚的月亮很漂亮,星星也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