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魏无羡的去留,一时无法定论。
但穿越时空之事,蓝曦臣倒是提出了例证:“跨越时间之事,我记得《述征集》里有记载。叔父可有印象?”
蓝启仁还有点心不在焉,想了一会儿,道:“书中所记之人,自称来自五十年后。他预言百余件事,无一不准。世人遂信穿越之谈。”
两个人四道目光,又落在魏婴身上。
这倒不难。魏婴略作回忆,道:“如今,蓝氏有个两岁的幼儿,名为蓝恩,六岁时会有一位前辈,为他取字景仪。”
蓝曦臣道:“蓝恩确有其人,但要验证,还得四年以后。魏公子可否说些近日之事?”
魏婴张了张嘴,颇觉十分为难。
前世这时候,他不是在被围剿,就是在快被围剿的路上,哪关心过修真界发生了什么。而他所知道的,金子轩死在穷奇道的事没发生,估计血洗不夜天和乱葬岗围剿也不会发生,他还能说些什么,能立刻证明自己所言不虚的?
左思右想,绞尽脑汁,他忽然眼睛一亮:“有了!这件事虽早就发生,却是在十四年后才揭露出来的。”
眼看他们都不是很期待的样子,魏婴心底对蓝曦臣说了声对不起,道:“泽芜君如今,把清心音传给金光瑶了么?”
……
…………
疏不间亲,向来是人际交往中的大忌。
魏婴作为一名身份“不确定”的陌生人,在蓝曦臣面前指控他的义弟以邪曲害人,实在是件挺冒险的事。
好在他还记得《乱魄抄》的曲调,而藏书阁中的原文也确实失窃了,他总算不是空口白牙。
只是……蓝曦臣显然更怀疑他,甚至问:“我又如何能确定,这不是你在栽赃嫁祸?”
虽然曲谱有失窃,但到底是谁偷的,当然不能全听他一面之词。
魏婴倒是理解蓝曦臣的谨慎,只是感慨……好久没见过这么不温和的蓝曦臣了!
他道:“是不是污蔑,泽芜君一试便知。”
这个确实很好验证。
“就算我能偷走《乱魄抄》,但我能让金光瑶照着弹给赤峰尊么?泽芜君,事关你义弟,我知道你不吝更谨慎些。但要知道,此事也关乎你义兄性命。”
蓝曦臣的气势陡然弱了。
他倒也果决:“我会亲去查证。”
魏婴也松了口气。
虽是一个意外的阵法失误,但此次穿越,在帮助自己之余还能帮一把蓝曦臣,也是意外之喜。
此时的他还没跟金光瑶交往那么久,就算同样被欺骗背叛,应该也不会打击太深。何况,聂明玦不死在乱魄抄之下的话,他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负罪感。
能减轻点蓝曦臣的苦恼,也是帮蓝忘机解忧嘛!
那之后,尽管蓝启仁还有很多话要问,魏婴却没仔细回答了。他总结:“既然我回来了,一定会改变许多事,所以未来之事即使告知,也不能做准。但无论是现在还是十六年后,我跟蓝氏都是友非敌。如果各位还是信不过,我立刻带他离开,你们当我没来过就行。”
这个“他”,指的还是睡在里屋的魏无羡。
蓝忘机立刻道:“不行。”
简直成了个死循环。
看着蓝启仁铁青的脸色,魏婴知道,他心里一定给蓝忘机安排了不少抄家规跪祠堂的惩罚,等着秋后算账。
不过目前么,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到了蓝氏,其实他并不急着走。
关于怎么回去,有些资料还要去藏书阁找。
当天下午,魏无羡醒了。
他睁开双眼,看到陌生的云纹帐顶,猛地坐了起来。
有人扶住了他:“魏婴。”
胸口剧痛,眼前阵阵发黑,记忆也迅速回笼。
他满心欢喜,准备去金麟台赴宴,却在穷奇道被金子勋埋伏,然后金子轩跑来劝架,他说:“为何你就是不肯稍微服软一次!阿离她……”
那一刻,发生了很多事。
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大喊:“停手停手停手停手,温宁你快停手!”
然后是他被金子轩扣住脉门,手腕一麻,浑身都使不上力。
他目眦欲裂,只说了个:“你……”
金子勋的剑尖就递到了眼前。
冰冷的剑光带着炽烈杀意,在他眼底留下清晰的影子。
金子轩慌忙间抬手一撑:“子勋,住手!”
但那雪亮冰冷的长剑,已透胸而入。
血光飞溅。
喜悦而激动的喝彩声震荡着耳膜。
金子勋面目扭曲,嘴巴张合不知说了些什么,然后,被一个黑衣人扼住了脖子……
魏无羡抬手抚上胸口,感受到心脏有力的跳动,觉得不可思议。
我居然没死!真是命大!
缓过神来,他才发现身边的人是蓝忘机,再看周围摆设,惊道:“这是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道:“是。”
魏无羡凉飕飕看了他一会儿,道:“呵,还是把我抓回来了。”
蓝忘机扶着他的手一僵:“魏婴,你刚醒来,不要激动。”
魏无羡推开他:“说吧,蓝氏想要什么?阴虎符,还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