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相当尴尬。
熊猫和真希使着眼色，真希信号不好、拒绝接收。
五条悟从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啊啊啊他就不该——
乙骨忧太在这一瞬间后悔太过看得懂空气。
果然狗卷确实是对空枝酱——
总之赶紧驾驶初号机离开吧！
而空枝的态度是：
既然两块都是忧郁孤独的烤肉，那它们一起出现，就不会再孤独！它们都会成为空枝的囊中之物！
于是她捧起了碗，露出了“你们都来得刚刚好”的表情，发出不容拒绝的声音：“全都给我，你们刚才是打算给我的吧！我可不会当作无事发生。”
什么感觉呢……
如果说刚才的氛围是是怀着某种青春期的心思进行了没有硝烟的交锋。
现在则是像看到年关时祭拜的硬币箱朝着他们站了起来主动收取五元硬币一样。
还能怎么办呢？能不给咋地？
“这样才对嘛。”顺势收了一圈满满当当的战利品，空枝欣慰道，“原谅你们俩了哦，感恩吧。”
所以真的是硬币箱吗，收了钱还要他们说谢谢。
“腌鱼子。”
为什么要这么干脆地谢谢啊！一开始说她可怕的人到底是谁啊！最可怕的是你的底线啊狗卷！
空枝的眼珠缓缓地挪到了内心疯狂吐槽的乙骨身上。
“啊、阿里嘎多果杂伊麻斯空枝酱！”
好！他也说了！甚至是敬语！
“啊呀，空枝酱都收了大家的上贡，怎么把老师给忘了？”五条悟的语气像是年关时候全员约好一起祭拜结果跨年当天睡过头紧张地查看手机发现一条催促的信息和电话都没有这才惊觉自己并不在全员范围之内的孤寡老人一样，“老师也要给空枝酱烤肉！”
“啊！可以吗！指名五条师师可以吗？”空枝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样真的真的可以吗？”
熊猫试图暂停：“等等为什么要用指名。”
“真的真的！”五条悟用力点头。
“能让最强的五条师师给我烤肉、绝——对是因为我是师师最喜欢的学生吧！”
“那——是当然！超级大帅哥五条悟甚至还可以喂你哦~”
“嗳——”空枝激动地攥紧了拳头，“这样会不会不够尊敬老师？至少我要双手奉上碗来接住吧。”
“悟来允许！”五条悟抱臂沉声道。
但空枝立马否定了：“啊啊亚达亚达——想要师师喂——”
“都可以！”五条悟是一个和蔼可亲爱护学生的好老师。
——于是最终的姿势是空枝尊敬地双手放到嘴边、像是捧着花一样接受了长辈的溺爱。
这幅师友生恭的画面背景甚至飘满了小花。
熊猫：“乍一看是很温馨的画面，但是对象之一是悟的话，果然还是会起鸡皮疙瘩啊……”
真希：“……附议。”
***
空枝升为一级咒术师之后，高层对她的关注度逐渐上升，像刚入学的那几个月一样能和五条悟一起出任务的情况再也没有发生。毕竟两把好刀怎么能一块使呢？
对此，五条悟申请让伊地知跟着空枝。
空枝有一种蝙蝠侠把他的阿福暂借给自己的受宠若惊之感。
这个比喻把五条悟都噎了一下：“……伊地知还没到那种地位。”
“但是五条老师在我心中是超厉害的Batman！只要我喊一声Batman帮帮我，五条师师就会赶到我身边对不对？”
“那是Superman的专属，”五条悟微笑着竖起一根手指，“但是空枝酱也会有自己的专属——你可以喊‘五条老师帮帮我’哦~”
“噢噢噢——咒术界的守护神五条师师！”
……
单独出任务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流程出现，大概就是每天“赶路——祓除咒灵——赶往下一个地点——继续祓除”，她目前所面临的咒灵等级，基本不会出现让她苦战的情况。以及因为帐外不会有五条老师在等待，空枝不用担心老师等久了的问题，甚至可以经常练习新的技巧。一个任务结束之后，她可以在车上休息，赶路和其他的事情就完全交给了伊知地。
除了偶尔的夜间加班，不算车上休息的时间的话，每天甚至还能连续睡7个小时以上！空枝晚上不回家、而是在任务结束后的地点附近找个高级旅馆直接睡一晚的话，还能更加节省时间。
这工作可太棒了！
在过了相当充实的三个月之后，空枝终于回了一次自己赚钱买的大豪斯。
干得不错呀空枝！
她高兴得蹦跶。
毕竟在她成为咒术师之前，可是完全没想过三十岁之前能全款买下一栋房子的！
迎接她的是站在门口的五条悟。
空枝停止蹦跶，惊讶地小跑过去：“五条老师？怎么突然大半夜过来？”
她查看了一下手机，确信没有老师提前告知自己的信息。
“老师饿了吗？是有重要的事情吗？”空枝绕着沉默的五条悟转圈圈，“有没有受伤？最近老师有好好休息吗？真是的——为什么老师不说话嘛！”
“嘘——”良久，五条悟才比划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因为老师在生气哦。不是说过吗，空枝酱有专属特权，可是好像这件事完全被忘记了嘛。”
“嗳——”空枝震惊，“说老实话虽然在煎不出完美荷包蛋的时候确实想让老师帮忙啦，但也只是想想啊，总不能真让五条老师来帮我煎荷包蛋嘛。”
“只有这个时候会想起老师我吗，好伤心！”
“因为、人家很强嘛~”空枝比耶，“工作什么的轻轻松松啦！”
“但是，空枝酱已经忙到几个月没有回家了吧。”
虽然五条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轻松的，但空枝能敏感地察觉到对方不轻松的心情。可是因为太熟了，导致空枝虽然很尊敬老师但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大逆不道的话。
“五条师师你现在有点像主人出门没放足猫砂所以只能满地乱拉的猫咪酱……”
五条悟少见地没和她嘻嘻哈哈。
“空枝酱，老师现在在说严肃的话题哦。”
按理说她应该马上低头私密吗咯的。
但是——
五条师师可是在关心她耶！
啊呀啊呀——谁被关心了不会高兴嘛——
啊呀——
“对不起嘛师师……可是老师你在关心我耶，超开心的没办法严肃呀。”空枝一步一挪，绕着五条悟碎碎念，“原谅我吧师师……老↘师↗~”
五条悟拍开了飘到了自己身边的小花。
试图继续严肃起来。
严肃。
“又不说话啦老师~”
空枝的脸怼到了他面前。
*
最后还是接受了难得正经的五条悟严厉的教育。
*
“总而言之，我宣布，空枝酱从现在开始进行为期一周的休假。”
“不能让学生依靠的话，那可是老师的无能。”
五条悟说出了这样耍帅的话，头也不回地向空枝挥手告别。
但是！空枝怎么可能让他以耍帅结尾！
“五条老师——”
在五条悟逐渐惊讶的表情中，空枝像电影主人公一样朝他奔来。她肆意地笑着，像是恶作剧一样，想要给这个酷酷的告别增添一些别的元素。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五条悟确实取消了无下限，在扑入对方怀中时，空枝能切实感受到一个沉稳又可靠的心跳。
她埋在五条悟怀里，声音闷闷的、却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另一个人耳中：
“五条老师是最棒的老师！”
“嗯嗯！”五条悟毫不谦虚地认领了，“那是当然！”
“那我呢？”空枝从怀里抬头，期待问。
“——空枝酱是世界上最棒的学生。”
五条悟怎么可能辜负她的期待。
***
世界上最棒的未成年社畜空枝休假了。
啊呀，虽然工作赚钱也很棒，但是忙碌的工作过后短暂的休憩也是相当美味的呀。
空枝久违地悠闲走在大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感兴趣的商品，间断回复一下持续处于爆炸状态的信息。
【狗卷了起来：[狗狗兴奋.gif]】
【狗卷了起来：[狗狗兴奋.gif]】
【狗卷了起来：[狗狗兴奋.gif]】
【猫直了起来：不可以兴奋。】
【狗卷了起来：[狗狗乖巧.jpg]】
【狗卷了起来：小枝终于可以休息了吗？明天来我家吗，我又找到新的游戏了。】
【猫直了起来：当然可以！伟大的五条师师让我休假整整一周！赞美五条师师！】
【狗卷了起来：赞美五条老师！】
【MakiMaki：上面那群人完全就是人渣！他们是准备把你当第二个悟用吗？！】
【SoraSora：耶！他们觉得我像五条师师耶，我真棒！[猫猫兴奋.gif]】
【MakiMaki：这！不！值得！骄傲！[猫猫愤怒.gif]空你这个笨蛋——！】
【SoraSora：[猫咪亲亲.gif]】
【MakiMaki：我真的会揍你！】
【SoraSora：[猫咪亲亲.gif]】
【SoraSora：[猫咪舔舔.gif]】
【SoraSora：[猫咪打滚.gif]】
【MakiMaki：……】
【MakiMaki：[猫咪亲亲.gif]】
……
非常常规且低调的手机铃声响起。
“莫西莫西，忧太？”空枝有些疑惑，“这个时间、你不用睡觉吗？”
【我已经回日本了。】
“嗳——今天？之前不是说明天到吗？”
【嗯，提前了一天。】
“这样啊，上面那些人知道吗？”空枝买了一个两节的冰棒，掰开一个塞进嘴里，说话含含糊糊的。
【有更重要的人要见，所以提前了。空枝酱要保密哦。】
“那还真是荣幸喔，忧太。”
“好久不见。”
空枝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朝着不远处挥手。
*
两人嚼着同一款冰棒，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肩负着重大任务的忧太大人在这里无所事事真的好吗？”
“要陪空枝酱逛街的嘛。”乙骨一手拿着冰棒，一手提着各式各样的袋子，“这难道不是重要的事情吗。有什么想要买的？”
一年不见的好友并没有丝毫生疏。对空枝来说，除了视频里无法看清的黑眼圈之外，乙骨忧太的一切都没有让她感到陌生。
“倒也没有特别想要买的啦。倒是忧太，不用休息一下吗？”空枝指了指他的眼底。
“还好。”他并不想把重要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上。
乙骨忧太选择转移话题：“这个相机怎么样，空枝酱不是想要记录点什么吗？”
虽然说着没什么想买的，但是实际上看到东西的时候就会觉得什么都可以买一买。
空枝接过相机，纠结地看了又看。
“买下吧。”乙骨忧太这么说着，手上已经给营业员递过了一张卡。
“好嘛，”空枝举着包装盒，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我和忧忧关系超级好才愿意收的哦。”
称呼变了。
乙骨自然不会忽略这点。
她果然还是很高兴的。
16岁的他会吐槽，但17岁的乙骨忧太会微笑着应和她：
“真的吗，空枝大人，太感谢了。”
*
在这种纵容的状况下，空枝会买多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想而知。
“哇，有个‘ZZZ’的发夹！”空枝往乙骨头上比划，后者顺从地垂下头让她夹在了额发上，“缺什么补什么，忧太缺觉！”
乙骨配合地凑到举起相机的空枝旁边，一起比了个耶：“唔、现在补上了。”
空枝照样发到了群里。
收获了一系列“这人谁啊不会是忧太吧？！”“整个人灵魂都变了啊国外的风水太养人了吧！”的评价。
“噢噢这是玉玺吧！MakiMaki处理家族文书的时候可以用这个喔，我要亲自雕上花纹！Sora&Maki！就刻上‘S&M’吧，Kya——好害羞~啊、好像哪里不对这个缩写……”
乙骨帮忙把雕刻的用具一起买下了。
“这个面罩也很不错耶！可以给悠仁、下次宿傩出来的时候就能让他COS覆面系中二病了！”
乙骨接过包装袋。
“二胡！给五条老师吧。”
他利索地刷卡、继续接过袋子。
……
***
或许是因为收受贿赂、也或许是因为乙骨实在是像连ABO种族都被换掉的改造人类，空枝还是强行让乙骨在她家休息了。
甚至——
“忧忧，穿我的睡衣吧！”空枝兴奋地像是从没喊朋友一起过夜的小学生，还分享了自己珍贵的睡衣。
本应该是脸红心跳的情节，但——
乙骨忧太看了一眼空枝手里的连体玩偶章鱼哥睡衣，居然还有多个触脚作为装饰。
说到底这种睡衣真的能好好睡觉吗？
他曾经觉得，让空枝伤心的事情他做不到。
但多看几眼章鱼睡衣之后他发现自己还是可以做到的。
于是乙骨本年度第一次婉拒了空枝。
就算被连名带姓喊也不可以。
***
在空枝的强势镇压下，乙骨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累积的疲惫被安心的气息淹没，空枝间断的翻书声成了最好的催眠之音。
他沉沉地睡去。
陷入了一个粘稠的梦境。
*
梦里的他同样是为了给虎杖执行死刑而归国。
但发生的事情却和现实大相径庭。
高专的大家伤亡惨重、五条老师被封入狱门疆、校长也要被处刑……
血腥和痛苦笼罩了整个梦境。
冰冷的现实让他堕入一个又一个深渊。
空枝呢？
在口中，在脑海里喊过无数次的名字变得无比陌生。
那个人就好像从未在他的世界里出现过。
他伸出了手——
*
空枝抓住了他的手。
“醒醒啦，忧太。”
乙骨忧太感受到了掌中温热又真实的触感。
“忧太！”
空枝在他的视野里出现。
见他还是一副呆愣愣的样子，空枝露出大大的笑容：
“早上好！忧太！”
“……现在还是晚上。”
“呀——早上好的感觉会更有朝气一点嘛，忧忧真是笨呐。”
“嗯，早上好。”
空枝双手握住他的手，包容的温度持续不断的传达到他的手上。
“做噩梦了吗？一直在喊我的名字呢？”
“不……”
乙骨忧太另一手遮住了眼睛，声音低低的。
“是美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