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乙山，

观妙台，

这一次的天人论剑多了一位贵客，当然，当事人是不觉得自己是什么贵客的。

而贵客的身份嘛……

看着那张和掌门很像的脸，两宗弟子也是心里有数。

说起来天人论剑，嬴政是要过来的，但是吧……

荀蕙觉得太麻烦，不乐意让他来。

荀蓁觉得万一出事，身边待个皇帝容易分神，她只有一个人，也顾不了两边。

然后嬴政只能和大儿子一起等结果。

是的，扶苏也没去，原因和他爹一样。

好在武力上帮不了什么，其他的皇帝陛下做得就多了。

天人两宗齐至，一向隐居修行的北冥子也少有地现身人前，让许多围观的两宗弟子和宾客见到了这位传说中高人的庐山真面目。

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更引人注目的是观妙台之上的两位掌门。

逍遥子任人宗掌门多年，五年前的天人论剑更是击败赤松子，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至于另一位……

天宗向来看重天资，这位掌门能以少年之龄力压天宗的长老门行掌门之职，显然已说明了一切。

逍遥子更是对面前少女的实力心知肚明，他清楚地知道眼前人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对手。

别问为什么逍遥子能在太乙山参加天人论剑，这赵高胡亥都好好的蹦哒着呢，逍遥子来太乙山参加天人论剑怎么了？

说起来逍遥子并不是第一次见荀蕙，但如今日一般毫无保留的出手确实是首次。

似乎只有在这观妙台之上，他才能不用顾忌其他。

不过……

逍遥子看到少女抽出的剑，眉头一皱，因为那并不是天宗掌门代代传承的秋俪，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是……

鱼肠！

鱼肠剑乃欧冶子所铸，相剑师薛烛被曾为它看相，对其下了逆理不顺，不可服也的评价，更是言持此剑者臣以杀君，子以杀父。

纵然这是一把名剑，可逍遥子扔想不明白九华选择它的目的。

她并不是嗜杀之人。

荀蕙看得出逍遥子的疑惑，她轻抚鱼肠的剑身，神色平静道，“因为它足够锋利。”

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

至于逆理不顺？

这天下高岸可化为深谷，深谷可化为丘陵，社稷没有永恒的主人，国家没有永远固定的君臣。

既然如此，逆理不顺又如何？

天人论剑，名为论剑，实为论道，毕竟剑以载道，以剑观人，再合适不过。

逍遥子对天宗的心法并不陌生，天宗看重资质，没有相应的资质，也无法得门而入。

说起来天宗在这一点上和剑走偏锋的阴阳家很像，而后者对超脱生死与七情六欲的束缚在某方面又有些不谋而合。

这似乎也说明了为什么阴阳家分裂出去后，道家内部又分出来天人两宗。

对弟子的要求，求道方式的不同正显示了二者的分歧，但根本上还是对道的理解不同。

“开始吧。”

荀蕙挥剑指向逍遥子，她没有说你一定会失败的废话，这次的成败输赢只能靠事实来证明。

至于嘴炮？

荀蕙年纪小，但又不是没脑子，逍遥子支持的反秦势力和她那便宜爹也算是半斤对八两。

说一句五十步笑百步，一丘之貉也不为过。

反秦势力派系众多，若真灭秦必然要瓜分天下，先续霸主之例，再行秦并天下旧事，问题来了，那被分封者甘心吗？

必然是不甘心的，到时候反叛必然要有数波，首先起来的就是异姓诸侯，也许重新称皇帝者会借此机会令非同姓者不得受封国为王。

至于之后……

只要新封国所行之例与七国无二，叛乱旧绝不会停止，无非是曲沃代晋能否再次成功罢了。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人宗纵然说一千遍一万遍入世修行，悲天悯人，却从没想过从根本上改变这损不足奉有余的世道。

也许不是逍遥子做不到，而是他只要想，就必然要与如今的反秦势力产生裂痕。

天人论剑没有点到为止，其中凶险不言而喻，这也是为何胡亥一直希望逍遥子能重创荀蕙。

毕竟二者年纪在这里放着，逍遥子还是有些本钱。

只是……

即使荀蕙没有用天宗代代相传的秋俪，也丝毫没有影响万川秋水与心如止水化为剑气，

鱼肠剑是一把软剑，它并不长，但它足够锋利，也足够柔韧。

逍遥子发现鱼肠在九华的手上无比契合万川秋水和心如止水。

她才修行多少年？

逍遥子心惊，这份资质只在历代天宗弟子里也是翘楚。

也难怪北冥子师伯会选择收她入门。

就算她的父亲是嬴政又如何呢？

在许多弟子眼里，观鸟台上是剑影交错，但北冥子却不然。

逍遥子一如既往，并无什么长进，至于九华……

鱼肠确实很适合她，剑的每一份柔，最终都化为对敌的锋芒。

所以秋俪并不适合她。

诚然秋俪灵性十足，可这是她不缺的，她只需要一把要么方便解决敌人，要么方便解决她自己的剑。

这场比试她会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