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泼大雨,没有停的迹象,江驰舟还跪在雨中嚎啕大哭。
柳荔推了推颜烨:“看着怪可怜的,又下这么大雨,你不把人拉回来?”
颜烨道:“他有他自己的道,想开了自然会回来。他既已答应与我们同行去江州,其他便是他自己的事。总归是哭够了、淋够了,自己会回来。”
他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但柳荔却无法像他这般冷静。
多好的人,淋坏了身子可不大好。
柳荔撑起伞,走入雨中来到江驰舟身前。他感觉到有人撑伞,抬头看见了柳荔。
“淋坏了身子可不好。” 她笑道,“你要是觉得难受,可以去前面河里游上一游。” 她指了指前面的小溪,因雨势太大,看上去像一条小河。
江驰舟愣了愣,又听她接着说:“去河里游是在水里泡,这里淋雨也是一样,可又不一样。河里游可不大会生病。”
“总归是在水里,最后也会是一身泥浆,结果看似一样,却又完全不同。你用了力,身体会暖;你尽了力,也就无愧于心。”
江驰舟被她的 “歪理” 带偏了,听得一愣愣的,觉得颇有道理,又觉得仿佛什么也没说。
柳荔笑道:“你答应了我们做向导,若生了病还怎么做向导?走吧,别淋雨了。”
江驰舟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地起身,跟着柳荔进了茶铺。他听了她的吩咐,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接过柳荔递来的姜汤,喝了两口。
这会,他才感觉到冷,哆哆嗦嗦地一口喝光姜汤,发了一身汗,身上才暖和起来。
他洗干净后,露出端正的五官,清清爽爽的,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
柳荔又递给他一块松软的糕点,他咬了口,慢慢嚼咽:“谢谢。”
柳荔刚要说话,却被颜烨打断:“你真是好福气,我家娘子还未给我熬过姜汤。”
江驰舟道:“定是你家佣人太多,夫人没有插手的机会。”
颜烨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
柳荔笑出声:“先生说的是。”
她眉眼弯弯,笑起来淡然而平和,如月光照耀大地,姣姣动人。
江驰舟看得怔了怔,而后低下头,假装喝那早已喝完的姜汤。
颜烨忽然上前挡在柳荔身前,道:“既是答应了我们一起去江州,这是一百两银子。” 他伸手,侍卫递上银袋。他提着袋子递给江驰舟。
江驰舟接过银子,并未查看,而是随意地扔在一边,应道:“我自会信守承诺。”
颜烨道:“以后你与我们同行,别人问起,就说你是我们的家丁。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富商,去江州探亲。”
江驰舟猜不出他的身份,但看他的气度与行事作风,便知他们并非普通人家,应是京城来的大官。
跟着他们,希望能派上用场。
他抬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柳荔身上,又见颜烨那淡淡的眼神,顿时如芒在背,悻悻地低下头。
茶铺后院客房内,颜烨拉住柳荔的胳膊,而后环住她的腰,三两下将人弄到床上,便是一顿猛亲,直吻得柳荔大口喘气,他才停下。
“你干什么呀。” 柳荔推开他。
“喜欢不行吗?” 颜烨道,“你我现在是夫妻,我例行做丈夫的职责。”
柳荔不知他又在发什么脾气,思来想去,自己也没惹着他的地方。
此刻也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她问:“到了江州,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颜烨道:“具体的没想过,先走一步看一步。”
柳荔才不信他的鬼话。他是走一步要看十步的人,定是有计划,只是不想跟自己说。
她不再追问,转而道:“我看江驰舟是个人才,可以先问问他如何防洪水。”
颜烨挑眉道:“你对他可真上心,又是撑伞又是送姜汤的。”
她说东,他说西,说话还阴阳怪气的。
忽然,柳荔明白了,她凑上前笑道:“颜烨,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颜烨脸上一僵,支吾道:“胡说,我怎会吃他的醋?空有本事却用不上,跟个孩子似的哭闹。这种人,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柳荔见他硬撑的模样,甚觉好笑,捂着嘴道:“是是是,我家太子殿下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
虽是奉承的话,颜烨却爱听,尤其是从她口中说出,他心里顿时有几分飘飘然。
“有本事,便去争啊。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想做驰骋沙场的千里马,就去争,去抢。不争不抢,一身才华施展不开,于百姓、于自己都是损失。”
柳荔附和:“我家太子殿下说的对。”
这时,小二敲门,送来一盆热水洗漱。
临时躲雨的地方,设施简陋,没有专门的澡堂。男的还好,弄些水在院子里洗洗冲冲便可;女的却不大方便,只能躲在屋里,用一盆水擦洗。
柳荔在外游历多年,早已习惯风餐露宿,能有一盆热水已是满足。她从颜烨手上接过热水,走到角落处正要脱衣服,忽然想到什么,回头道:“颜烨,我要洗澡,你转过去。”
颜烨并未多想,但她这么一说,他不由得浮想联翩,心里的念想如潮水般涌来,没过了他的身体,冲进了眼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