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高专,月理第一时间把自己关进了宿舍。
她以“需要静养”为由,礼貌地拒绝了虎杖和钉崎要送她回房间的好意,甚至在踏入宿舍的瞬间,就立刻反锁了房门。
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了。
她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紧绷了一下午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然而,当她抬起手,看到那个依然处于通话中的手机屏幕时,刚刚才平复下去的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咚咚”加速起来。
挂断?还是不挂断?
这是一个问题。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马上挂断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扔进抽屉里,眼不见为净。
这绝对是五条悟那个混蛋的又一个恶作剧。
他就是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想看她惊慌失措的样子。
【OS:冷静,奈良月理。不能上当。这又是他的一个套路。】
她这么告诫自己,手指却像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迟迟没有按下那个红色的挂断键。
因为……
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挂断这根无形的、连接着她和他的线。
月理握着微微发烫的手机,走到窗边,盘腿坐下。
她将手机轻轻地放在耳边。
听筒里,传来了细微的、沙沙的声响。
有风吹过的声音。
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还有伊地知那恭敬又带着点紧张的、断断续续的汇报声。
“……现场的记忆处理已经完成了,五条先生。”
“……那栋大楼的损失评估报告,我会在明天早上……”
“……关于这次的咒灵……是的,我会立刻上报给高层……”
然后,是五条悟那懒洋洋的、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回应。
“嗯。”
“知道了。”
“那些烂橘子怎么想,关我屁事。”
“行了,你先回去吧。”
他的声音,通过电流的传递,少了几分现实中的压迫感,多了一丝奇特的、低沉的磁性。
像羽毛一样,轻轻地、一下一下地,搔刮着她的耳膜。
也搔刮着她的心。
月理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只知道,自己的脸颊,一定很烫。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新奇的体验。
就像是……在偷听。
偷听他的世界,偷听那个她一直刻意回避的、属于“最强咒术师”的日常。
原来,他也不是一直都在开玩笑。
原来,他也有需要处理的、正经又麻烦的工作。
原来,他对那些高层,是真的发自内心的不屑和讨厌。
这些通过电话线泄露出来的、零碎的、真实的片段,让她感觉,自己好像离那个总是笼罩在迷雾里的、真实的五条悟,又近了一点点。
她就这么静静地听着。
听着伊地知的车子发动的声音。
听着周围的风声,似乎变得越来越大。
听着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很空旷的地方,周围再也没有了其他杂音。
只剩下风声。
和他那平稳的、若有若无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理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一个姿势坐得太久,而有些僵硬。
她换了个姿势,躺在了榻榻-米上,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片被夕阳染成橘红色的光斑。
查克拉消耗过度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她的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睡意一阵阵袭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做了一件连她自己都觉得大胆到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对着那个只有风声的听筒,用一种极轻、极轻的、几乎要被风声吹散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开口了。
“五条老师……”
电话那头,风声依旧。
他应该……没听见吧?
或许,他早就把手机扔在一边,根本没在听了。
这个念头,给了月理一丝莫名的勇气。
她像是要把一直压在心底的、那些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都吐出来一样,继续用那种很轻的声音,自言自语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