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五十。

雨后的山间还弥漫着一股水气，远处的尽头先是投出一片光辉，将黑夜撕破一道口子，头顶依旧团着散不开的乌云。

季斯年望着那团云心里一紧，将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埋头深吸一口气，上面还有那人残留的香味。

她在旁边是怕影响自己的判断，不在身边时却是想念的。

季斯年看了眼时间，距离提示的日出其实已经过去时间了，她皱了皱眉，想等，却也明白了自己内心所想。

她点开那熟悉的聊天框，语音通话拨了出去。

音乐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来，顾漓没有说话，但季斯年明显感觉到对面呼吸的急促，听着听着，她突然轻笑一声。

“你……”

季斯年刚说了一个字，对面突然出声，“别让我走，好不好。”声音中有些恳求和卑微，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哽咽。

季斯年觉得心里一刺，看着远方被乌云笼罩的太阳的一角，呼吸微顿，“阿漓，之前提起女朋友只是为了利用你回家拿东西而已，说起来我们也不算正式交往吧。”

“算！”对面反驳，像是觉得一句话不够，又重复了一遍，“算！”

季斯年轻笑出声，“阿漓，我想你弄错了，我没打算分手。”

“没有吗？”

“只是觉得当时说的不太走心，这一次我认真问一遍，或许你想我当着你的面问吗？”

季斯年转头望向远处的顾漓，两人目光对视，一个眼底含笑，一个眼底茫然。

下一秒顾漓闪身来到季斯年身旁，愣愣的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

远处一抹光亮透过云层直射而出，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已经散去，只徒留她们头顶那一片，红色的骄阳从山间露出，阳光穿过水气凝成的薄雾，染红了云层与水雾。

红霞直直地射进季斯年的眼里，明明没有任何温度的日出，季斯年却在此时感受到了别样的温暖。

“阿漓，出太阳了。”

顾漓没去看在她那无关紧要的日出，拽着季斯年的衣服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

季斯年说：“阿漓，我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今天我能看到日出，就说明我喜欢你，如果看不到就说明我不喜欢你。”

顾漓皱眉，“为什么要把喜欢我跟日出挂勾？”这样子的喜欢还是喜欢吗？

季斯年拽着她一起坐下，看向那美丽的骄阳，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穿过，像是透过黑暗撒下的光辉，是一种不一样的美。

“从前我妈妈带我来这里看过一次日出，回去之后她就跟季文柏离婚了。”

“她跟我说那天看日出的时候她就看过天气，天气提示50％下雨，她赌如果有日出她就给自己跟季文柏最后一次机会。”

顾漓问：“所以那天没有日出？”

季斯年摇了摇头，“其实那天有日出，甚至我还能记得那次的太阳比现在大，比现在红，可我妈妈说当你打赌那一刻你心里就有了偏向一边的答案，会去期待结果向着自己所想的那一个发展，她期待的是没有日出，所以她认定那天便没有日出，而我看到的只是她的新生。”

季斯年抬头，眉眼弯弯，“我也跟自己打了个赌，如果有日出就说明我真的喜欢你，如果没有就说明我对你的喜欢受了身体里那一魄的影响。”

顾漓张了张嘴，“所以你有答案了？”

季斯年站起身，十分认真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顾漓仰着头看她，她弯下腰，在距离顾漓一寸的地方停下，表情认真，一字一句仿佛从唇齿间溜了一圈，透着眷恋和暧昧。

“阿漓，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顾漓眨了眨眼，没反应，还是那样呆呆的看着季斯年，也不回答。

季斯年伸出手轻轻点了点顾漓的鼻尖，“不回答那我收回这句话了哦。”

顾漓继续眨眨眼，将鼻尖处的手握在手中，这次她没再问可以不可以，而是顺着自己的本心，托住季斯年的后脑勺，将最后一寸的距离减为负数。

红唇相贴，舌尖试探性的在唇齿边探了探，季斯年顺从地开启一条缝，那人便迫不及待地闯了进来，呼吸交缠。

顾漓从坐着的状态改成了半跪着，但季斯年依旧弯着腰，时间久了腰有些酸了，她推了推面前的人，哪知这人慢慢起来，那手却依旧托着自己的后脑勺，不让自己逃离哪怕一寸。

季斯年跟着她慢慢后退，最后被压在一个柱子上，握着的手渐渐从指缝划过，十指交叠。

季斯年微微睁眼，顾漓吻得认真，清冷的脸上露出与之不相称的神情，睫毛微颤，似是不满意季斯年的不认真，衔住她下唇的软肉咬了一口。

闷哼声从齿缝中流出，顾漓睁开眼，眼底是化不来的□□，她轻轻地在自己咬下的那处留下一个吻，像是在讨好。

顾漓拉开与她的距离，又在她眉心处落下一个吻，“女朋友！”

下一处是鼻尖，“女朋友！”

接着是唇，“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