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早很早以前,陈括经常和祁越一起洗澡。
两个人看过对方的裸体无数遍。
这算什么。
淋浴喷头的水直射下来,陈括的头发被淋湿,他随意地搓了搓皮肉,莫名地看了眼自己的锁骨,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不算什么。
这不算什么。
要看就看。
毕竟这个世界上也会有这样的好兄弟,在某一个角落因为某种原因一起洗澡。
陈括深呼吸,耳根子又热了起来。
祁越最后对他说的话现在还浮在他耳边。
“给哥哥看看。”
——哥哥。
——哥哥。
艹。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就比他大了三个月就自称哥哥,也不害臊。
他按了按开关,水的温度降下来,冷水凉飕飕的,他愣是没觉得冷。
二十分钟后。
他走出浴室,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祁越的床帘没拉,能很直观地看见他在床上干什么,他靠在床头,两条腿挂在床边,裤腿边卷起来。脚踝细得一只手就能抓住。
祁越喊他,“你洗完了?”
回应他的是又一次关门声。
等陈括洗完澡已经是四十分钟之后了。
他出来,恨不得自己没有脚步声,可惜还是被祁越听到了。
“你做贼啊?”
祁越看他一眼,觉得好笑。
神色正常的不得了。
装。
装的要死。
陈括非常想拆穿他这副假面,但是想到拆穿的后果,他又讪讪地收回这个想法。
祁越进去洗澡。
陈括躺在床上,开始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无法理解,过去数十年都没有变化的感情为什么这短短几天就能产生如此大的波动。
因为那个吻吗?
不行。
不能想。
想了又要洗澡。
他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那个吻。
于是硬着头皮开始回想。
首先,他和祁越酒后失控,亲了一下。
他记得,祁越忘记了。
然后看监控,祁越看见了,没什么波动,只是很平常地耍了他一下。
“可以不用。”
那天,他对着他的耳边说这句话,无数的风都涌过来,心脏狂跳。
不是因为这句话,而是这个动作。
陈括十分肯定。
祁越是为了那个动作所以才说的这句话。
就是想看自己出丑。
自己当时的表情一定很傻,丢脸丢大了。
之后因为考试,两人又见面了。
没什么稀奇的。
但他因为那个吻还有点疙瘩,所以会在有些事情上不一样。
然后引发了第二次质问。
祁越应该去当法官,自己这毛病一定是跟他学的,天天问这么多问题,搞得他也疑神疑鬼。
然后他亲了自己第二次(如果不算自己赌气的时候亲他的话)。
他那时候为什么要亲自己呢?
陈括当时能想明白这个问题,现在却想不明白了。
好像是想表明亲吻这件事情一点都不重要?
为了这样区区一件小事,自己和他耍小脾气非常不值。他应该就是这样想的。
是吗?
陈括本能地想绕开这个正确答案。
可是找不出来第二个答案了。
然后就是今天。
今天自己去陪他买眼镜。
可是搞砸了。
为什么搞砸?
因为祁越这个傻逼突然变成了傻逼,偷偷摸摸地搞一些让他生气的小动作。
就很像..很像昨天的自己。
他是在报复我。
陈括心想。
那他报复成功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陈括以为是自己的电话,发现不是。
他爬过去,拿起祁越的手机。
手机屏幕的两个字很大——“小姜”。
“喂。”
他接起来。
“小哥哥。”
“别叫我小哥哥。”陈括皱眉。
那边似乎没料到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这个,纠结了一会称呼,“先生?”
艹。
还不如小哥哥。
“随便,什么事?”
“您落下的东西我已经快递寄给您了,您注意查收。”
“哦。”
祁越居然掉了东西在那里。
“什么东西?”
说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现在是祁越,不应该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姜果然察觉到了。
“您不是祁先生吧。”
被戳穿,陈括大大方方地承认,“嗯,不是。”
“哦,您是今天和祁先生一起来的那位吧。”
也可以这么说。
他强调,“我是他最好的朋友。”
“哦哦,好的,那麻烦您转告他一下,谢谢。”
那边挂断,陈括退出来,把他拉黑,又摸到了祁越手机上的微信,找出小姜这个人,点进聊天记录,没几行,对方先是发了一些广告,然后说祁越有另一件商品没拿。
祁越没回。
陈括对比了一下时间线。
应该是因为祁越没回,所以他给他打了电话。
最后是陈括付的钱,所以他很清楚,明明就只是买了一个眼镜而已。
还买了什么别的吗?
可是他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陈括把他的微信删了,又退出来点进和周经乐的聊天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