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对着王成章，也不像以前那样会竖起浑身的刺，她看他的眼神就像看司机老金，又问了一遍：“什么孩子？”
“就是这个女人……！”王成章扭头指着南风意，定睛一看，当场石化。
“你……是那个谁？南风意？！你怎么回来了？！”
南风意举起手挥了挥，尴尬又不失热情道：“嗨，好久不见。”
“卧槽……！”王成章后退一步，无比后悔来找季皓尘。
他原本只是出于好奇想来吃个瓜，但怎么好死不死地碰见了这个阵容。这三个人，两两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其实也还好。季皓尘和南风意是随处可见的青梅竹马，季皓尘和颜惜是烂大街的豪门狗血，南风意和颜惜就更普通了，无非了闺蜜变情敌的烂俗戏码，高中也维持着塑料关系。但这三个人一旦凑在一起，就会引发一场爆炸。很久以前，王成章以为他会是他们三角关系里的核心人物，现在明白了，原来他是个炮灰。他站在这里，就有一种即将灰飞烟灭的危险预感。
面对颜惜的问题，王成章短短三秒出了一脑门汗，“嗯……孩子……”
季皓尘趴在地上，伸手用力握了握王成章的脚踝，意思是求他别说。
但他的动作被颜惜尽收眼底，她愣了愣，忽然看向南风意，一字一顿地问：“竹宝宝是你和季皓尘的孩子？”
南风意在柜子里憋了太久，此刻发出尖锐的暴鸣：“我真的服了！我有多少年没和你们见面了？！我这都能带球跑，我怎么不去踢国足？！还有，你们吵架能不能别带上我，关我锤子事，关宝宝锤子事嘛？”
王成章弱弱道：“那个，我验了，确实不是皓子的女儿。他俩没私通。”
季皓尘撑起上半身，出乎意料地看着王成章，愣愣道：“……真的？”
南风意：“真的啊！我都跟你说了宝宝是我捡的，捡的！我说你脑阔阔是不是读书读傻了，癫公！！！”
季皓尘：“…………”
颜惜抱臂站在一边，忽的笑出声。
南风意立马把脸转向她，“笑什么，你个癫婆！”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当面骂颜惜了，她缓缓挑眉，“……南风意，你敢骂我？”
“我为什么不敢？你就是在虐待老季，亏我以前还拼命撮合你俩，我要早知道是今天这样……”南风意顿了顿，“我就自己上了！”
这话听进颜惜耳里，就是当年南风意好心把季皓尘施舍给了她，若不是她大方，哪轮得到她颜惜！
她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按了下耳坠，怒道：“好啊，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进来，把季皓尘扔下去！”
王成章原本已经默默地移到门边，刚准备开门溜，门突然从外面爆开，一下进来四个超级大汉，每个都是“双开门冰箱”，四个“冰箱门”齐步朝着季皓尘走去，像抬棺材似的把他抬起来，对着大开的窗户扔了下去。
整个过程不到三秒，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甚至连被扔下去的季皓尘都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夕阳隐入地平线，黑暗和寂静一起在空气中凝结。
“我的天啊。”王成章靠着墙，语无伦次道：“你杀人了……你那么爱季皓尘，你还是杀了他……”
“是啊，我杀了他。他刚才想杀我，我当然要先杀了他。南风意，要不要下去陪他？”颜惜玩味地看着南风意，不肯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感情变化，她的目光就像舌头一样细细舔舐着她的震惊、愤怒和茫然。但这些转瞬即逝，南风意的脸上浮现出不美味的冷静。
“我……没听见重物落地的声音。”南风意说，“倒是听见了噗叽一声，像谁放了个巨大的屁，现在才想起来那是人落在气垫上的声音。老金之前吊在外面切玻璃，你肯定做了安全措施。”
“再说了，大小姐，你未成年的时候就是情绪管理的神，现在肯定进阶了吧。你不是那么容易破防的人，你知道下面有气垫，才会扔老季下去，对不对？”
颜惜僵硬地勾了勾嘴角，“说了一堆屁话，有没有气垫，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算了，我感觉你现在很生气，怕你忍不住推我下去。”南风意把头发别到耳后，侧耳道：“而且我听见季皓尘跑上来的脚步声了。真傻啊，他应该在楼下等我。”
颜惜不满道：“你狗耳朵？”
“是啊。”南风意笑了笑，轻声说：“以前总有人说我和老季是猫狗配，其实老季不像猫，他像老鼠。大小姐，你才是猫。一个常识，猫和老鼠不能一起养。所以，我今天要带他走。”
颜惜抬了抬下巴，轻慢道：“说得好听，你带得走吗？”
她说完，四个保镖无声无息地以包围之势向南风意靠近。南风意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试了试手感，眉间的刀疤颜色变得更粉了。
“以前带得走，现在也能带。”
颜惜抬起手，保镖停步，她的语气里罕见地染上了少许疲惫，“算了。你带着他滚吧。”
“谢谢。”
南风意握紧刀，浑身紧绷地往门口走。她时刻注意着王成章的表情，他现在就是她长在背后的眼睛，一旦他表情巨变，她就反身划刀。
但背后并没有任何攻击，只有颜惜的一句话。
“南风意，你知不知道和我争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那么凶狠，但是细听的话每一个音节都平静地颤抖着。
南风意回头看，颜惜站在墨绿的窗帘前，就像那年她站在黑板前面，站在她的目光里，只一瞬，火柴滋啦划过心脏，千万朵花同时盛开。
颜惜恨她恨得公开透明，而她的爱又算什么……今天也该结束了，就在今天结束吧。
南风意朝颜惜走去，保镖拦在了她面前，南风意扔掉刀，看着颜惜。
“让她过来。”颜惜说。
南风意走到她面前，离得很近很近，近得能看见颜惜眼里密密麻麻的血丝，眼下浓重的青黑。
当年祝愿她能天天睡个好觉，看来是没灵验啊。
“怕了？”颜惜仰头说，“你求……”
南风意突然往前凑，嘴唇印在了她腮边。
颜惜僵住，竟没动。
“颜惜，我从来没有想和你争啊。”南风意鼻子微微发酸，抬手抖落眼前人发丝间的碎玻璃，“我想争的，一直是你。”
颜惜：“……”
王成章：“6。”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可能请假嗷，有个同事离职，吃散伙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