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地下室入口，地上留下了一道拖拽出来的血痕……”
“然后呢？”李跃听得浑身发冷，忍不住出声问，好打断一下逐渐弥漫起来的恐怖氛围。
“我把她拖到了地下室里，自己又回到一楼，就那样坐在地板上，等着天黑。坐到夜深人静，腿都麻了，又回到地下室，把她拖出来，扛在肩上，开了门，走出院子，走到那个垃圾桶前面。”
“你把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没有。”卫鸣摇头：“我打开垃圾桶的盖子，正要把她放进去时，发现垃圾桶里有一张脸。”
听到这里，李跃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什么脸？”
“尹珍的脸，垃圾桶里已经有一个尹珍了，也一样，睁着眼睛瞪着我。”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吓醒了。”
“所以你就出门买吃的，回来路上看到我们？”
“嗯。”卫鸣点头，但他没说的是，他被噩梦吓醒浑浑噩噩出门，走路都轻飘飘的，心跳特别快，直到看到李跃和郭牧跳起来够卷帘门，看着他们一次次跳起又落地，心也慢慢落到了实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肯定是昨天听了尹嘉信的话，才会做这样的梦。”见卫鸣似乎还在回想梦境内容，李跃试图帮他分析：“你看，梦里你准备抛尸的时候垃圾桶里已经有一个尹珍了，这或许就是你的潜意识在提醒你，前面都是假的，凶手另有其人。”
卫鸣沉吟片刻，还是问出了口：“如果真的是我呢？”
“疑罪从无知道吗，现在没有证据证明是你，那就不是。”
“那要是呢？”
李跃扶额，没想到卫鸣会为了这种事钻牛角尖，叹了口气说：“要真有证据证明你是，我立马押你去自首，行吧？”
“什么紫薯？”郭牧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从楼上栏杆探头往下望：“有紫薯吃吗？”
李跃仰头看他：“没紫薯，有煎饼果子，带番茄酱的。”
“那也行！”郭牧说着头缩了回去，听声音应该是去洗漱了。
李跃再次看向卫鸣，打算用相信八月的自己那一套来说服他：“你觉得你是会干杀人这种事的人吗？要是不会，那八月的你也不会。”
“不一定。”卫鸣说。
李跃直接被噎的沉默了。
卫鸣笑了笑，说：“别把人想得太好，万一我表面正常，内心阴暗呢？”
“内心阴暗的人会穿粉色内裤？”
这次换卫鸣沉默了。
*
李跃和卫鸣吃不下的番茄酱，郭牧吃的嘎嘎香，他左右看看，鼓着腮帮子问：“你两怎么都不说话？”
“吃饱了。”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哎，你们看热搜没，又有‘专家’对八月全民失忆事件做出猜想了。”郭牧吃着煎饼嘴上也不停：“这次还是科幻角度，说八月可能发生了一次宇宙维度折叠，具体是什么我也没搞清楚，好多专业名词，看着挺唬人，总之就是说是因为宇宙维度折叠导致的全民失忆。”
“要真是这样，你恐怕已经被高维生物取代了。”李跃随口回了一句。
“怎么就是我被取代了？你们呢？”
“因为智商低的好控制啊。”卫鸣说着挪开椅子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留下一句：“我去看店了。”
“小老板，不带人身攻击的啊！谁智商低啊！”郭牧冲着他的背影喊。
看着人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并关上了门，郭牧边咬煎饼边小声嘀咕：“哪是看店啊，明明是去画图。”
“你说这小老板咋回事啊，画图就画图，有啥见不得人的，还藏着掖着。”
“吃你的煎饼。”
“行，不问这个。”郭牧晃晃手机：“你这脚，后天还能去婚礼现场吗？”
过了十一假期没多久，程慧和孙波便递来了好消息，经过一个月的了解与磨合，他们决定接受这桩婚姻，并再办一场婚礼——只请好朋友的那种小型婚礼。
在征求两人的同意后，李跃和郭牧打算录制他们的婚礼，并给他们再做一个采访作为第二个番外，据此，他们筛选出了几个适合插入广告的品牌方合作。
“孙哥和慧姐说，他们到场的朋友有几个不想入镜的，需要我们后期打码。”
“行。”李跃说：“这都是小问题。后天一早得带品牌方的东西过去布置，还得和品牌商沟通，再确认一次需要拍摄的镜头，你一个人行吗？”
“不行！但你这脚估计不能去……”郭牧想了想，说：“这样吧，我找小老板一起去，给他开工资，他肯定乐意。”
见郭牧已经在群里和卫鸣沟通，李跃回了房间做自己的事。
本以为这次拍摄跟自己没关系了，直到婚礼当天早上，被卫鸣和郭牧抬着坐上了轮椅。
李跃看看身下的轮椅，有些无语：“这哪来的？”
“找村里阿公借的。”卫鸣说着走到他背后，双手扶上轮椅的把手推着他往外走：“放心，我推轮椅很熟练。”
郭牧嘎嘎笑着跑去开了大门，回头说：“跃哥别害臊啊，将来谁还没个做轮椅的时候，你只是提前了几十年而已。”
李跃无奈：“不是你们俩去吗？”
卫鸣轮椅确实推得不错，很平稳，他微微曲着身子，衣服前襟只差一点就能碰到李跃的后脑勺，这让李跃有种被人拥在怀里的错觉。
“婚礼这么有意义的事当然得参与！”郭牧叫喊着，随后嘿嘿一笑，压低了点声音：“我听说这次有不少漂亮妹妹，咱们三个可都还是单身狗呢！小老板这种结过婚的说不定也能找到第二春。”
李跃微微挪了挪屁股试图往前坐一点，可一丁点用都没有，卫鸣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依然往鼻子里钻。李跃想起这人误发给自己的男男片子链接，心想，怕是还得有帅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