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两人独处,还是在去时家的悬浮车上。
那时的时战还是只小狼崽,时不时露点尖牙,但总体漂亮可爱。
可现在,这只小狼崽完全长大,变成了凶狠的大灰狼。
他身上有一种上位者才有的威严,似乎经历过血的洗礼和痛苦的蜕变。
江天韵挠挠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时战低头打开身边一个箱子:“试剂我带来了。”
江天韵吓一跳:“什么?”
“保不住,就干脆给江氏吧。”时战说:“腥风血雨要开始了。希望我的决定能让时家逃过一劫。”
江天韵:“你把这烫手山芋扔给我?”
时战:“你不敢接?”
江天韵想了想。
把试剂留在身边,就能吸引一切暗中觊觎的人。
也好,不用他辛苦去找了。
江天韵:“行。”
时战:“严鞭子实力很强,江氏占不了便宜。你有办法对付他吗?”
江天韵有点脸红,摇摇头。
自己大言不惭地答应了要对付严鞭子,其实不过是空口白话。
时战突然靠近,说话的气息喷在江天韵脖子上:“其实......要对付坏人,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比他更坏。”
江天韵浑身一个激灵。
时战说话的语调、喷在脖子上的气息,还有他靠近时压迫的身体,都让他觉得自己仿佛被一条冰冷的蛇盯上,蛇信子在他脖子里游走,危在旦夕。
江天韵:“这件事,我一定会想出办法的。”
“我先出去了......嗯......去想办法。”
他没等时战回应,逃也似的冲出房门。
似乎听到身后一声嗤笑。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江天韵靠在门背后,大口喘气。
咚咚。
“老大。”门外传来雷泽的声音。
江天韵开门让他进来:“怎么了?”
雷泽:“我刚刚去查了下。你猜,这段时间,时家发生了什么?”
江天韵:“快说。”
雷泽:“一周前,时家遭到不明人士袭击。时年阔身受重伤。时战的脸,应该也是那次袭击中受损的。”
江天韵吓一跳:“时年阔重伤?到什么程度?”
雷泽:“不清楚。时家捂得很严。”
江天韵有点恍惚。
他还记得,自己父亲刚出车祸、被送往医院,他看见父亲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翻开的皮肉、断裂的骨渣,和满身的血吓了个踉跄。
那种浑身发软、大脑一片空白的恐惧感,似乎还残存在他的身体记忆中。
若是时战的父亲也伤得那么重......
江天韵:“如果我们现在对付严鞭子,想要彻底瓦解坨土帮,有几分把握?”
雷泽认真想了想:“不如我们把时家收拾了,和严鞭子一人分一半试剂。难度更低些。”
江天韵啪一下拍在他脑袋上:“别动歪脑筋。”
“切。”雷泽摸摸头:“没那个实力,活该被人吃了。”
江天韵没办法直接告诉雷泽原著的剧情。
事实上,时家的确被吞灭了。
可换来的,却是时战那样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而江天韵、雷泽,甚至娄恕和熊海,都会在时战疯狂的报复中凄惨死去。
江天韵:“我会遵守和时家的约定。”
雷泽又认真想了想:“难。”
“就说那个影子保镖“风”,就没人突破得了。”
“制服不了他,就没人能拿严鞭子怎么样。”
江天韵叹口气:“我知道了。”
*
大本营所在的白鹭湿地,空气很好。
一到夜晚,打开窗户,走到阳台上,清冽的气息能洗涤一个人一整天的疲劳。
今晚,星星特别亮、一轮弯月挂在天空。
江天韵站在阳台,本想思考下对付严鞭子的办法。
可看着月色,思绪却飘远了,想起了原来世界的亲人。叔叔、婶婶,还有他们5岁的儿子......
一晃眼,明明没多久,却像是隔了半个世纪。
隔壁卧室的门也打开了,时战走出来。
他穿着睡衣,戴一副无框眼镜;
在月光下,没有白天那么凌厉,还带着斯文气。
江天韵:“你家的事,我听说了。......抱歉。”
时战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父亲的事了。”
江天韵:“他……要紧吗?”
时战深吸口气:“还活着。”
江天韵心里一惊,听时战的语气,时年阔伤的不轻。
江天韵:“伤哪儿了?”
时战:“右腿、废了;做了截肢手术。”
江天韵:“知道是谁干的吗?”
时战低下头,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想说。”
好不容易有些缓和的氛围,再度变得僵硬。
就像本该在春天里溶解的冰面,被一场大风雨再次冻结。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在各自阳台上站着,没人说话,
......也没人离开。
起风了。
院子里的树枝摇摆着,发出瑟瑟的声响。仿佛有什么想要倾诉,在不遗余力地对外界传递信号。
时战动了动脚步,侧过身打算回房。
江天韵:“时战,”
时战:“嗯?”
江天韵:“你别怕。”
“我会保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