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有军部的人在反倒不方便。

白及看向秦楚，怯怯地问道：“秦，秦大哥，我能不能……”

不等白及说完，秦楚就打断了他：“可以，先住我家吧。”

秦楚知道他要问什么，也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便直截了当地答应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白及的犹豫除了羞怯，更多的是为他即将要做的事感到愧疚和不安。

秦楚越是不吝他的坦率和善良，白及就越是自责和痛苦。

那无助的少年甚至忍不住想，该死的是他自己，他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好在秦楚不是愚善，他敢于在这样的世界里对一个陌生男孩不设防备，正是因为自身足够强大。白及弯弯绕绕的小心思或许瞒得过秦楚，但他举手投足的小动作都逃不过秦楚的眼睛和耳朵。

秦楚的公寓很大，三室两厅，只有他一个人住。白及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房间，他在十六区的家小的可怜，只有一间卧房，还是上下铺，住了他和姐姐两个人。但再小，那也是他的家，姐姐还在等他回去，他没有时间了。

他以为房间这么大，秦楚又在熟睡，一定不会听到的。

但他的一举一动，秦楚听的一清二楚。他翻了秦楚随身携带的背包，拿了一些药品放到自己包里，又打开抽屉取了一些贵重物品，最后从餐桌的台历上撕下一张便签，写写涂涂，留下几行字后便离开了。

秦楚听到关门声后才起身，他来到餐厅，看到了白及的留言，上面有几行字被涂掉了，只留下了简短的一句道歉：

“对不起，秦大哥，请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当面向您道歉的。”

时间？秦楚检查了包里丢失的药品，意识到了什么，或许真的没有时间了。他决定先跟上白及。

白及除了缺药，也缺积分。积分就是地下城的货币，佣兵们出任务、卖东西，都是为了赚取积分，可他这一趟除了一身伤什么都没有赚到。

好在，从秦楚那里偷来的东西可以去交易站或市场上换积分。交易站是官方机构，工作时间固定，晚上不开门，而且用来路不明的东西有风险，他只能去市场。通宵营业的商铺寥寥无几，但白及等不到天亮了，他一刻也等不了。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家杂货店，柜台小哥正打着瞌睡，被白及摇醒了。

“先生，先生，您好……”

小哥睁开一只眼，撇了撇白及，不耐烦地说：“要什么自己挑，完事儿来结账。”

白及小声道：“不是，不是买东西，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您，您看看，您需要吗？”白及的声音越说越小。

“嗯？什么？什么东西？”小哥哈欠连连，但还是睁开了双眼，仔细打量起白及来。

“这个，”白及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一块怀表放在柜台上，“可以换多少积分？”

怀表有些旧了，但保养地很好，表面的金属光泽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反射出刺眼的亮光。柜台前的小哥登时睡意全无，他拿起表仔细端详一阵，又抬眼看看白及。

看一眼表，看一下白及。

再看一眼表，再看一下白及。

他怎么也无法把这样一块表和眼前这位面黄肌瘦，甚至有些衣衫褴褛的少年联系起来。他试探着向白及的包里看去，白及察觉到他的视线，惊慌地捂住了自己的包。

“能—换—多少？”白及一字一顿地再次重复道。

小哥勉强挤出了一个微笑，道：“小朋友，别急，你这东西挺贵重，我做不了主，得问问我们老板，稍等。”说着，便拿着怀表从柜台后的一扇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