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吴蔚的眼睛，正是那样，明亮生动地似乎来自一个遥远却辉煌的时代。

有趣的是，在生命力上，乌娜吉和吴蔚有些相似，但乌娜吉的力量更原始、更自然，与希枫的感觉更像。而和吴蔚看起来很熟的唐旻则完全不同，他的眼睛已经彻彻底底地属于这个时代了。且比起食物，唐旻似乎对希枫本人的兴趣更大一些。

“希枫同学，”唐旻的语气很谦和，“冒昧地问一句，这是哪里买到的吗？”他的提问很直接，但并没有什么攻击性。

希枫思索了片刻，道：“是一个朋友给的。”

虽然他连那位开车的大哥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毕竟是穆洸安排的，也不算陌生人。贫乏的词汇量让他除了“朋友”一时也想不起别的称呼了。

“朋友？”

对这间教室里的大部分学员来说，初来乍到就交到有现烤面包吃的朋友，是很难想象的。

不一会儿，大家就围着希枫开始八卦起来。

“吃得起这种的东西的人可不多啊……”

“是啊。哎，同学，方便问问你那位朋友是做什么的吗？”

“我也想认识这样的朋友……”

“对了，你住哪里呀？登记中心居然都不提供宿舍了，是你朋友帮的忙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种问题接踵而至。希枫从来没有同时和这么多人说过话，似乎每个人都对他充满了兴趣。往往是一个问题还没思考好，或者才回答了几个字，另一堆问题就不分先后地向他砸来，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当——当——

讲台上突然响起保温杯与讲桌相碰的声音，紧接着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费力地穿透嘈杂的教室：“各位，各位！马上上课了，请大家坐好，保持安静！”

事实上，半分钟前，那个带着老花镜，挺着啤酒肚的胖男人就已经踏着铃声站上讲台了，但没几个人注意到他。大多数人不是围着希枫问东问西，就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着希枫。

胖男人的出现解救了希枫，希枫对他的第一印象，明显比那位三句话不离扣分的女教员好不少。

“哎——”男人叹了口气，清了清浑浊的嗓子，道：“你们这帮没规没矩的，庆幸我不是程□□吧，不然——”

他停下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后摇着头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边走边说：

“都等着扣分吧！”

希枫也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离不开“分”。

男人在希枫后面的座位旁站住了，他弯下腰看着桌角上的名牌，念道：

“陈——邱——”

大家的目光瞬间又聚集到了“陈邱”身上。

“刚才那么热闹，你怎么没参与？”

陈邱是唯一一个既没有分享面包，也没有参与任何人的讨论，始终一个人，安静地坐在离喧嚣最近的地方。

陈邱站起来，微微低了下头，恭敬地叫了声“□□”，回答道：“我，不感兴趣。”

“哦？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陈邱对上胖男人的眼睛，并没有躲闪，平静却又坚定地回答：

“留下，我想留下，□□。”

胖男人露出一副很有趣的样子，他笑了笑，道：“那你努力吧。第一天表现不错，可以加一分。”

话音刚落，教室里又是一阵悉窣声，胖男人走回讲台再次端起保温杯敲了敲桌子。

“大家走到今天，都不容易。我不喜欢为难谁，在我这里，你们能争取到的应该会多余你们失去的，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对你们放松要求，希望大家好自为之。”

说着，男人一只手放在了讲桌上的半球形旋钮上，随着他顺时针转动旋钮，一副虚拟的地图影像出现了：

“我姓魏，叫魏铭，今后，我会作为大家的理论课□□，带领诸位认识真正的地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