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谈并不短暂，大概持续了将近两个多小时，接近尾声的时候，陈清衍率先走了出来，他走到正厅，隔着长廊，招手叫她。

“姜禾。”

轻轻一声，叫的她一愣。

她犹疑地走了过去，陈清衍指了指沙发，说：“坐一会儿，你们老板很严格吗，都不给你坐的，生生站两个小时？”

“……“

也是没想到他叫自己来是为这个。

姜禾的五公分高跟鞋确实很顶脚踝，那一截站的都有点酸痛了，她听话地坐了下来，陈清衍在旁边倒水，水流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清晰可闻。

姜禾抬眼，轻轻声说了句：“谢谢。”

陈清衍按了童锁键，把倒好的水转身递过去给她。

热的。

姜禾双手递过来，又说了句：“谢谢。”

这股子客气劲儿不减当年。

姜禾喝了一口，暖流进到肚子里，好像身体更舒服了一些，她抬头，看向倚在墙壁边看着她的男人，姜禾的语气总透着一股冷，但是声音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嗲，很容易激起异性的保护欲。

“你就这样出来没关系吗？”

她这样问他。

“里面聊的差不多了，而且舒总的案子是李律师接，我只是负责辅助。”

姜禾点了下头，问：“你在这儿工作？”

“嗯。”

“离住的地方还很近。”

“是，搬家也是因为这个。”

姜禾抬头，看向他，男人的目光炙热明亮。

她没有办法不被这样的目光吸引，那是她欠缺的东西，从小就欠缺的。

姜禾低落地低了低头，放下水杯，搁在旁边的矮几上，姜禾起身，道别：“我该走了陈清衍，谢谢你。”

“不用谢，上次的蹭饭我都还没还呢。”他语气轻松坦率。

姜禾抬眼看他，眼睛多了几分认真，她说：“不用还陈清衍，我没要你还。”

陈清衍望着她倔强的眸子，对峙了一会儿，无奈地笑了，他唇角微勾，说：“姜禾…人与人之间相处要讲究礼尚往来，只有一方付出关系不会长久的。”

她知道啊。

姜禾如是想道。

可是她就是不想在你身上要回报，无论她做过什么只要是关于她，姜禾都是心甘情愿并且乐在其中的。

她并不想和他产生对等的利益关系。

“陈清衍。”

“嗯？”

“我该走了。”

“好，有什么事你找我，咱们微信上……”话说到一半，陈清衍又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你的微信还是之前那个吗，咱们是不是加过微信？”

姜禾微微摇了摇头：“加过，但以前的那个微信换完手机号以后就很久没登了。”

陈清衍觉得自己少见的有些不果断，他语气有些不太自信地说了句：“那咱们加一个吗…？方便联系，我回南城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肯定多。”

后面的那句解释怎么着都有点像是掩耳盗铃，陈清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把明明看起来普通寻常的请求说的这么心虚，好像总觉得这是对姜禾的一种冒犯打扰一样。

可是…加个老同学的微信，这种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陈清衍觉得自己很奇怪。

空气中有片刻的安静，像是时间静止，每安静一秒陈清衍就觉得自己像在被凌迟，好尴尬，为什么会如此尴尬，不应该啊。

好在姜禾愣了一会儿后，还是给了他面子，迟迟地答应了：“好，你等一下。”

陈清衍松了口气。

姜禾去包包里拿手机，她有两台手机，犹豫片刻拿了那台工作机，调出二维码递给为对方扫，她的心跳咚咚作响，她很没出息，她知道。

加完微信，姜禾就真的要离开了，舒馨瑶那边刚好也完事，她重新站在自己领导后面，背挺得直，眉眼低垂，公事公办，宁静美丽。

“行，那舒总，咱们再联系。”李律师这样说。

舒馨瑶重新带上墨镜，姿态优雅的嗯了声。

姜禾以为今天就这样结束了，直到坐回车里的时候，舒馨瑶心情自己舒畅不少，解决完心头大石以后，她终于重回了自己的优雅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