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盛夏伴随着蝉鸣蛙叫悄然而至,稻穗逐渐变得饱满,青菜也在茁壮成长,空气里都是泥土的芬芳和瓜果的香甜。
今晚的夜空挂满了星星,陈梓和唐瑜坐在院子里纳凉,小桌上放着香甜多汁的西瓜,那是陈母送来的,在水瓮里浸了一天,凉丝丝的。
两人坐在一块天南地北啥都聊,不过大多是陈梓在说唐瑜在听。
陈梓说起自己的梦,“……在梦里,我除了爸妈还有哥姐,还有个小侄女……”
唐瑜起初只以为她日有所思,对标了现在的家庭才做的梦,但随着陈梓越说越起劲她心中飘起疑云,因为她说得实在太真实了,尤其那个给孩子看病的大夫,她连人家日常都描述得惟妙惟肖。
陈梓一边拍蚊子一边讲得兴致勃勃,“他们还经常跟我讲一些生意上的事……”忽然她似乎听到什么异响,循声看去立马一窜三尺高,表情变得十分惊恐,“唐唐唐瑜……”
唐瑜猛地转头,只见花花不停地扒拉墙壁,定睛一看,有一条蛇附在上面蜿蜒蠕动。
陈梓全身地寒毛都立了起来,两世了,第一回看到活的蛇,救命呀!!!
却见唐瑜气定神闲地捡了个根竹条,上去啪啪几下就把它抽晕了,然后拿棍子一挑远远地扔开,回过头看到陈梓吓得脸比这月色还白,她忍笑,“就是寻常的菜花蛇,没毒的。”
陈梓搓着手臂,“要不咱再养条狗吧?”
“你爸妈家的大黄不是快生了,到时抱一只过来就是了。”
两人又坐了一会,这会儿吹过来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唐瑜掩嘴打了个哈欠,“早点睡吧,明天还得上山砍柴。”
陈梓咬一下唇,“再坐会吧。”
唐瑜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就这么怕吗?”
陈梓心有余悸,“那可是蛇啊女侠!要不今晚你让我去你房里打个地铺?”
唐瑜噗嗤笑,“地上更招蛇。”
陈梓没办法,最后只好将花花引进房间。
她算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杯弓蛇影,大半夜的睡不着,她还听到了对面陈运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她是最近才知道陈运这人表面看着和气,实则嗜酒如命,喝完酒还喜欢打老婆孩子。
她得知后二话不说把葡萄藤给扯了。
小菜园迎来第一波收成,空心菜、小白菜、油麦菜和葱蒜都能摘了,其他的还得再等等,陈梓喜滋滋,当天就炒了两人吃了个新鲜。
美中不足的是油只放了一点,有点柴,还有这桌子,摇晃得越来越厉害了。
陈梓咽下红薯问唐瑜,“咱俩还有多少钱啊?”
唐瑜垂眸吃饭,随口答,“八毛六。”
陈梓心一凉,又问,“那买张桌子要多少钱呐?”
唐瑜眼皮一掀,“一般都请人打的,如果木料自己准备就收个师傅钱,衣柜箱子这些贵一点,桌子不知道,但应该不贵。”
陈梓疑惑,“不是不让自己做生意嘛。”
唐瑜无奈,“村里一般都是给点东西,山高皇帝远的,自己别往外说就行。”
陈梓若有所思起来。
陈家村会木工的只有陈顺,那是个脾气很怪的老头,一生无儿无女,但靠着一身本领吃穿不愁,也是村子里少有的几家有牛的人家之一。
陈梓先上门询价,得知打一张桌子木材自备,手工费三毛钱,上漆加五分,或者用同等价值的东西交换,比如老头说最近想吃鱼了,给他拎条花鲢他也肯打。
陈梓回陈家一问,得知家里鱼塘都还是些小鱼条,压根不能吃。
陈梓也不急,一有空就来看老头敲敲打打刨木头,老头也不赶她。
陈梓发现这老头到底是上了年纪手抖得厉害,于是找了个机会露了一手手上功夫,这都是她根据上辈子的经验暗地里练习的,又稳又准。
半个月后,老头终于忍不住了,“你这丫头到底想干嘛?”
陈梓一脸双手合十一脸诚恳,“陈顺叔,你能教我做木工吗?”
陈顺当即吹胡子瞪眼,“你一女娃学什么木工?”
“我的力气不比男的小,而且女人做事细心,您瞧我手也很稳,您教教我吧。”
陈顺斜她,“不教,能咋滴?”
陈梓嘟囔,“不教就不教呗,我也不能怎么样。”
陈顺一噎,思来想去没好气地说,“你给我放半年的牛再说吧!”
陈梓面露难色,陈顺只以为她怕吃苦,就要赶她,结果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要碰到蛇咋办?”
陈顺愣了一下,然后咆哮,“滚出去!”
滚是不可能滚的,陈梓跟唐瑜说了此事,她惊叹,“听说这人脾气可臭了,谁都不敢轻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