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翊伏地,头顶是赵婴齐的笑声。
忽然,一股抑制不住的疲意袭来,他只觉得眼睑史无前例地发沉,
不如,就阖上眼休息一会,
就一会儿。
“许翊,你起来吧,朕不逼你便是。”
许久,赵婴齐终于喟叹出声。
赵婴齐转过身去,这才发现身侧站着那个早已泪眼婆娑的董美人,
他心下烦乱不堪,可还是将董贤伸手揽过。
“贤儿怎得流泪了?”赵婴齐语气有些漠然。
“无事,婴齐哥哥,贤儿只是……只是心疼你。”董贤用帕子贴了贴脸,揩掉已然半干的泪痕,“哥哥去榻上歇会儿可好?”他伸手与赵婴齐十指交扣。
“也好,朕乏了。”赵婴齐又看了一眼伏在地上的许翊,颈间那一抹鲜红让他的心脏又被人紧紧揪住,扯得生疼。
「真是朵懂事的解语花」温凌玉在一旁冷笑。
她上前去扶许翊,手下之人纹丝未动。
“许公子”温凌玉唤声急切,赵婴齐往台阶走的脚步停住。
“许翊?”温峤也上前去扶,
“许灵均!”温峤大声喊着他名字,“睁眼!”
许翊被翻过身来,似乎已全然丧失了意识。
呼吸沉重、双目紧闭、眉头微蹙,
身体绵软不堪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生的气息。
温峤俯身,环臂将许翊抱起放到旁边的罗汉床上,
胳膊上一时间浸满他颈侧的血液,他下意识握拳掐紧掌心。
赵婴齐甩开董贤的手从台阶上奔下,见到此情此景他心口重重一跳。
“太医,快传太医!”
他一把推开温峤,半个身子扑在许翊身上,痛哭不止:
“子高,子高,你醒醒。”
许翊只是,很香甜地睡着了……
被赵婴齐半个身子狠狠压上再加个肘击时,他便疼得龇牙咧嘴地醒了。
“你爷爷的,本上仙只是乏了想小憩一会儿都不能够,
一群人如水鸭一般‘许翊’‘许翊’的聒噪四起。”他忿忿然,眉头狠狠蹙了一下,
那赵婴齐,一百多斤的人,胸口碎大石一般压上来,差点将自己的肋骨压断。
他谨慎地将眼睛张开极小的一隙,窥视当前的情形。
温凌玉正一脸焦急。
温峤站在罗汉床边,表情复杂地看着赵婴齐双手乱摸、呼天抢地。
呵!这家伙,居然没有幸灾乐祸,神色反倒有一丝紧张。
算他们温家人良心未泯。
还有那个手已经伸到自己衣服里面,假意为自己抚胸顺气之人,许翊往自己身上瞥去。
该!死!的!
登!徒!子!
——「等等,这句台词怎得如此耳熟!?」
“温峤……”既然天时地利人和,许翊决定再演一场戏。
他假意被困在梦魇中,难受地辗转反侧,
“温峤……”许翊连声唤道,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温峤面色尴尬地上前。
「这家伙为何做梦也不放过我?」
他想起皇帝还在场,戏还要继续演,于是上前握住许翊的手,强迫自己挤出一声夹着柔情的“灵均。”
「该!死!的!他想挥剑。」
温峤动用极大的定力使劲稳了稳心神:“灵均,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