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暄用质疑的眼神看着他,但行动很快,迅速下车跟着方随进了屋子。
一进门,他就用眼神示意方随下逐客令,方随果然言出必行:“方阳,我带你出去。”
方阳哦了一声,懒洋洋地起身走过来,顺手把衣服还给方随,“送我到地下铁就可以,比你开车快得多。”
“带你出去买点衣服。”
“不用不用,我有,买什么买?”方阳走到方随的另一边,“真有,之前不买挺多了吗?我又不长个了。”
“你在家再玩会儿游戏,我回来给你带吃的,记得喝营养液。”这句话是对陈恪暄说的,不过方随并没有看他,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方阳跟在后面时不时的还回头看,几步追上方随,“你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他不会一个人流着口水在大街上瞎晃悠吧。”
方随被气笑了,“你怎么不说他呼吸会被空气卡死呢?”
方阳主动退让,“算了算了,我自己回学校,明天还要去外地打比赛,你回去得了。”
方随出了大门靠到墙上仰着头,唇边呼出一团白色水汽,“给你买点衣服,你穿的什么破破烂烂的。”
“你去年给我买的!”
“袖口都破了。”
方阳捏起袖口看了一眼,果然有一个极小的磨损,“芝麻大点儿!”
方随看着她没说话,方阳深深叹了口气,“我是他失忆之后最讨厌的人吗?”
方随想了想说:“还真是,荣幸吗?”
“太荣幸了。”方阳踢了踢墙边的碎石头嘴里嘀嘀咕咕,“真失忆假失忆?还挺记仇。”
方阳抬头,方随正随意地靠在粗糙的墙面,虚虚地看着空中的某一点,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出神,面容平静,看起来无喜无悲,方阳最害怕看到他这个样子,问他:“哥,你怎么了?生我气还是生他的气啊?我以后不说他了,我再见面就装哑巴。”
方随看向方阳,伸出食指点在她的额头上,“没事,我就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你陈哥哥。”
“抽他!”
“好办法,你以后少说话。”
方阳撇撇嘴,双手插.进口袋原地蹦了两下,方随过了会儿才说:“他比你叛逆十倍,是欠抽。”
没等方阳表示赞同,方随转身重新推开大门。
入户小径种植的霜叶兰隐隐散发出清甜的香气,方随向前走拉开入户门,不出所料,陈恪暄依旧在原地站着。
方随问:“要一起去吗?”
陈恪暄垂下眼睫不置一词,方随伸手,“不去那我走了。”
下一刻,方随的手被紧紧抓住,紧贴的皮肤让温度迅速交融,方随拉着陈恪暄重新走出去,一前一后像牵着只颓丧的小狗。
吃过饭方随带着方阳和陈恪暄一起去买衣服,方阳效率极高,很快挑选好自己需要的,划卡付钱。
方随付钱的动作僵在原地,方阳晃了晃手中的卡,“奖学金加比赛奖金,我自己付就行,自食其力可是你教我的。”
方随有些无奈地笑笑:“这么棒啊。”
方阳把手里的袋子塞到方随手里,“苦力还是可以帮我出点的。”
不自觉地,她看向站在方随身后的陈恪暄,从吃饭开始产生的怪异感越发明显,她移开视线,走到方随的另一边跟他说着最近在学校发生的事。
到了男装区,方随让陈恪暄自己挑选,陈恪暄最后选了几件,由方随去排队买单。
也就是在这时,方阳才发现自己感到奇怪,甚至有些不适的原因。
吃饭的时候方阳跟方随讲了这次辩论大赛的选拔方式和比赛地点,陈恪暄没有加入话题也没有听,却放下了筷子,这时方随就会暂停交谈,不停地催他吃饭给他夹菜。
会把喝空的水杯悄悄地放到方随手边,方便方随重新给他倒一杯。对方随的问话,他答起来礼貌又拘谨,但中途方随上厕所了,他和她不小心对视上,整个人的气场又恢复到生人勿扰的状态,双标到让人心生感慨。
更为让人吃惊的是,在这种对待下,方阳依旧感受到了陈恪暄对她态度的变化,之前像是竖起刺的刺猬,现在像是大雪封山后抱着松果背对着啃的松鼠,不理人但不攻击人。
她试探性往陈恪暄喝空的杯子里续满了水,陈恪暄第一个反应是愣住,方阳以为他随后就要发作,没想到他只是把水杯放到一边,后面再也没有喝过。
买衣服的时候也是,方随挑选的大多是保暖效果好,有温度没风度的那种衣服,甚至有些上面印着完全不符合陈恪暄气质的小图标,看上去有些幼稚,陈恪暄明显对那些衣服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爱或是满意,但最后挑选的总是方随看过最多眼,或者摸过最多下的那一件。
方阳在一边冷眼旁观,回去的时候方随先把她送回学校,下车前她对方随说:“哥,我想单独跟你说个事。”
陈恪暄在副驾已经睡着了,方随跟着方阳走到了僻静的角落。
方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哥,你知道印随效应的吧。”
刚孵化的幼鸟会跟随着他们见到的第一个移动物体,这样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安全感,是本能,而不是个人的主动选择。
“你不会喜欢上他的对吧?”她心中的答案不容置喙。
而方随的回答如她所愿:“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 陈恪暄:好好好,你们就这么编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