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录像里,老领导头发花白,满脸风霜,神情坚定。
陈晟哼一声将手机屏幕熄灭,“看明白了吧?我们没有冷眼旁观。方则行,你现在目光短浅!太让人失望了!”
方则行低头认错,“但、我真的不想这样……”
陈晟深吸一口气,同样理解方则行的心情,软下语气道:“这些贩卖信息素的犯罪分子十分警惕,如果你的老师主动提及帮助,我想警方不会不留情面的。”
他拍拍方则行的肩膀,“则行,你跟方嘉硕现在就去阮惜家,明天一早,我希望我能在我的办公室门口看见他,到时候事情就会容易许多。”
“好的!我明白了!”方则行同样松口气,随手抱起两盒月饼喊方嘉硕下楼,“走,去找阮老师。”
“来了哥!”方嘉硕朝沈澈朗摆摆手,“伯夫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好的。”
坐上车,方嘉硕兴冲冲联系夏闻钟见面,边发消息边问道:“哥,你跟我爸聊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方则行摇摇头:“关于阮老师的事。”他长叹,捂住脸苦笑,“方嘉硕,你说实话,我是不是很傻?”
“没啊,你怎么了?”方嘉硕抬眼看向方则行,“别拿你十几年的人生阅历跟我爸相比,他比你多活十八年呢。”
“嗯,你说的对。”搓搓脸颊,拂去愁容,方则行将一盒月饼递给方嘉硕,“咱们分头行动,电话联系。”
“好,对了哥,那班长呢?咱们不能孤立他啊。”
方则行叹口气,“班长回老家了啊,你忘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刚刚忘了。”
“你想着的只有夏闻钟,哪里容得下别人?”方则行酸方嘉硕,“可惜夏闻钟看不上你,嘿,没人要的单身狗。”
“你不扎我两句能死?”方嘉硕不甘示弱,“就你有人要?也不知道谁整天自作多情。”
“喂我哪里自作多情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
吵嚷一路,以方嘉硕接到夏闻钟的电话终止无意义的辩论。
方则行捏着手机同样给阮惜打电话:“喂阮老师,你现在在家吗?我过去找你,对,嗯,送月饼顺便说点事儿,很重要,跟许知礼没关系!真的,拜拜。”
深吸一口气敲响阮惜家门,方则行随他走进越发惴惴,“阮、阮惜,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什么意思?”
听完来龙去脉,阮惜并未有怒意,看着面前低头自责的方则行叹口气,拉过他的手轻拍,“我的痛苦不是你造成的,也用不着你替我承担,这不怪你,方则行。”
“不过,方便透露你和O联芫城分部长陈晟是什么关系吗?”阮惜暗叹,方家两兄弟不显山露水,来头是真不小。
方则行摇头:“抱歉阮老师,我不能告诉你。”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不怪你。”阮惜拆开方则行送来的月饼,低头嗅闻轻笑,“谢谢你想着我,虽然我只教了你一个多月,但我真的很感谢你。”
只有方则行听完他的经历后没劝说他,旁人或多或少都会提及与Alpha结合的好处。
“阮老师、我真的没想到事情有那么严重。”
方则行凑近揽住阮惜的肩膀,“你明天一早就去见陈晟先生,如果你不敢,我可以陪你一起!”
“不用,我都三十多岁了,还怕出远门吗?”阮惜失笑,拍拍方则行的后背安慰:“再说了,事情最糟糕不过我锒铛入狱,好了,如果真的这样,你就当没我这个老师吧,说出去丢人。”
“阮老师,您骂我两句吧,我受的住。”
“笨,我比你大这么多,我有什么受不住的?”阮惜哄他,“我会坦白从宽的,争取宽大处理。你回去吧。”
“不行,你、你跟我回家吧?我不放心留你自己在这儿。”方则行拉阮惜起来,“我家里就我和我爸,没有Alpha,或者我留你这住,我可以睡地板!”
阮惜不由板起脸,“你是不是怕我想不开?”
“是。”被看穿意图,方则行索性直说,“我怕你出事,怕你就这样了断,跟我回家,或者我留下。”
“我怎么好意思到你家去住?而且我真的没有那么脆弱。”阮惜无奈苦笑,“否则我早就死了,你别担心,我真的没事,明天一早,我见完陈先生就给你打电话,好吗?”
方则行半信半疑,弓腰抱住阮惜的肚子不撒手,“那我留下,好不好?”
“你家里怎么放心你在外住?别闹,乖些回家。”阮惜轻轻抚摸方则行的后脑勺,毛绒绒像小动物。
“方则行小朋友,我今天三十五了,不是五岁,不是十五,不会犯傻事的。你怎么来的?我送你下去。”
阮惜披上外套,牵起方则行的手往楼下走。
“司机在路边等着,我没事。”方则行垂眸看向两人相握的手,“阮老师,如果你不是Omega就好了。”
那你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没有如果。”阮惜飞快回答,看着方则行坐上车,挥挥手再见,“明天等我电话。”
“好。”
上车,方则行浑身乏力,闭目倚在窗边,直到方嘉硕回来仍一言不发。
“哥你怎么了?”
“没怎么。”
“真的?”
“恩。”
方则行摇头,示意方嘉硕闭嘴。
方嘉硕依言保持沉默,点开手机连上耳机,倚在另一侧车窗上,静静看着外面的风景。
月色温柔,今晚适合跟喜欢的人拥抱在一起,诉说彼此的爱意。
回到家,方则行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盏明亮的台灯照亮临晨三点半的夜晚,没忍住敲了敲沈澈朗的房门,无人应答。
自顾推门进去爬上床,挨近沈澈朗温柔带有茶香的躯体,方则行抖若筛糠,“爸,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感受不到腺体的存在,我坏掉了。”
咬住手掌,他窝在沈澈朗怀中静静嗅闻熟悉香味,不知过了多久,紧张的情绪总算平复,终于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