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
许知礼不免结巴,支吾解释道:“至少我和沈叔叔都是担心你,为你着想。”
闻言,方则行忍不住攥紧拳头,转身背对许知礼没有说话。
见状许知礼忙道:“不过话说回来,哥想实现自己的理想也很正常,毕竟哥这么优秀,要是和阮老师一样埋没才能,多可惜啊。”
他凑近环住方则行的腰,顺着胳膊抓住手十指相扣,低声道:“哥想做什么,我都理解支持,只是、哥别丢下我,别跟我说分手。”
“如果我说,我报军校以后从军跟你聚少离多,你还会支持吗?”
方则行不想让许知礼稀里糊涂的支持自己。
坐起打开小灯,他拿到放在床头的戒指放在掌心静静地看着。
“可哥不是身体不好,很难达标吗?”
许知礼跟着坐起,拉过被子裹着方则行的肩头,“哥快躺下,会冷的。”
“假如我身体好了呢?你还会同意吗?”
方则行强调道:“我想听真心话。”
真心话?
许知礼伏在他肩上垂眸同样注视这枚戒指,如实道:“我不知道。”
现在摆在方则行面前的路只有一条:放弃理想
许知礼可以坦然附和方缜和沈澈朗的观点,也知道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方缜找自己来,不过是想让方则行从心里放下军校,否则以他的性格,很有可能做出更难以收场的事。
设想方则行身体转好,那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只以翱翔蓝天为目标的雄鹰,飞到万里高空,怎么可能还会在意地上的渺小尘埃?
许知礼本能不想让方则行选择更加艰难、布满荆棘的道路,因为他知道自己很难跟上对方的脚步。
那自己对方则行而言就成了累赘,哪怕对方不会甩开他,他也做不到若无其事的拖累方则行。
“我清楚我拦不住哥,也根本不会阻止哥,因为我就是被哥的优秀吸引,哥你那么好,应该去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同时我也很舍不得跟你分开,我喜欢你。”
“所以我不知道。”
许知礼握住方则行的手,闭上眼感受戒指在两人掌心存在的触感。
“哥,说句实话你可能会生气。”他鼓足勇气。
“我很庆幸哥没办法达到军校的体检标准,否则哥肯定会毫不犹豫跟我分手。”
“没有!”
方则行掐住许知礼的下巴对视,急切地解释:“我没有!”
“我真的没想和你分手。”
他拉过许知礼的手戴上戒指,“我更担心你会想和我分开,而且我不想让你变成我爸。”
长久地忍受分别的痛苦,对两个人来说都是折磨,但只能被动接受方缜离开或归来的沈澈朗,无疑是这段不健康婚姻关系中最大受害者。
许知礼愣住,呆呆地看着手上戒指,片刻后反应过来,说话时声音发颤。
“哥、你准备做什么?”
方则行有方法通过高考体检,他笃定,否则对方不会这样仔细认真的考虑。
紧紧握住温热手掌,许知礼定定看着方则行,“哥,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好吗?”
千言万语哽在嘴边,他渐渐看不清面前人的脸,低声央求道:“哥,别再和几年前那样冲动好吗?”
“我没想伤害自己!”
方则行无奈叹息一声,抿抿唇垂眸看向许知礼的锁骨,“我确实有办法赶在高考体检前养好腺体,但你放心,真的不是极端的方法,更不会伤到自己。”
“什么方法?”许知礼不信。
见对方沉默,他难得动气,“你都不敢说出来!还敢作这样的保证?”
“因为跟你有关系!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述清楚。”
方则行不敢说出实情,接受许知礼的标记,上军校,意味着聚少离多,而腺体对许知礼的依赖是无法清除的,哪怕两人最后分开,他也要时不时纠缠许知礼。
而不接受标记,与理想失之交臂,他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跟我有关?”
许知礼想不出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忽而灵光一现,惊呼出声:“是我的信息素吗?我能帮你?”
怎么办,他不想帮方则行。
“嗯,但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让你帮忙。”
“为什么?其实哥也不想去军校?”
这正中许知礼下怀,顾不得思考方则行犹豫的原因,边抱住人躺下边关上小灯,低头在他额上亲亲,笑道:“哥、哥。”
“既然涉及到我,你没想好怎么办,那你可以跟沈叔叔好好聊聊,听听他的意见,总比你自己在这儿钻牛角尖要好。”
“我帮你口吧!或者用手帮你也行,总之你先不要想那么多!”
方则行一把托着他要往下探索的脸,无奈叹道:“你先省省心,我不要,困了,咱们早点休息吧。”
“好,你介意我把我们今天说的话告诉沈叔叔吗?”
方则行一阵头疼,皱眉道:“算了吧,我爸知道等于我父亲知道,你好好的别学方嘉硕那套。”
“嗯?什么意思?”
“监视我,他是我父亲安插的摄像头。”
忽而意识到这个问题,方则行狐疑地看着许知礼,仔细打量对方,“你跟我爸说过多少咱们的事?”
“没多少啊,叔叔有时候会问我们有没有吵架,你有没有欺负我之类的,还说你脾气不好要我多担待。”
许知礼有些羞涩地抿唇笑笑,“上次陈叔叔也在,然后问了些、呃就我们有没有、诶反正我糊弄过去了,哥你别担心。”
不用细说,方则行也猜得到陈晟会问什么、说什么、教什么,忍不住跟着红了脸,摆摆手道:“行了,睡觉吧。”
“哥、陈叔叔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感觉还……”
挺会玩。
方则行捂住许知礼的嘴,面无表情道:“睡觉。”
“则行,今年我们一起回北区院过年吧?爷爷他们都很想你。”
沈澈朗压低声音,“而且你上次不也回去看了,正好咱们这次一起,好吗?”
方则行只觉窒息,果然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中。
“我不想去。”
“则行。”
沈澈朗轻叹口气,拉住方则行的手面露哀求,“爷爷身体不好,医生说他没多久时间了,老人家很想见你。”
方则行缄默以对,垂眸盯着指尖,半晌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