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的第二天，上午恰好没有课。

罗克山特意起了大早，匆匆地在人仍然稀疏的礼堂内吃了点早饭，就近乎急迫地奔出礼堂。一圈一圈的走廊和楼梯在此时格外令人恼火，但终于，在她穿过了不知多少条走廊、上了多少层楼梯，以至于已气喘吁吁的时候，一只滴水嘴兽出现在视线中。

“椰子冰糕。”罗克山的声音仍因运动而有些不稳。

石兽应声转开，露出了后方窄而幽深的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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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教授似乎正在对着福克斯自言自语，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才转过眼来，表情却并不惊讶：“罗小姐。你来了。对于年轻人来说，这可是个够早的点，是不是？”

他用魔杖尖敲敲桌子，让茶杯自动滑过来、斟满红茶。罗克山注意到他的魔杖形状很特别，像是一支长长的、多指节的黑色指骨。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出来。

邓布利多教授的目光轻轻从魔杖上滑过，温和地笑了笑：“很新颖的想法，罗小姐。很新颖，但也很形象——这根魔杖的形状确实很特别，我从……一个老朋友的手里继承了它。我想，它曾经接受过无数人的目光，或敬畏，或渴望，但也许……这只是一节形状奇怪的木头罢了。

“好了，请坐。方糖和蜂蜜在这里，你可以随意加。现在，咱们来聊聊吧——你是来讨论你的奇异的梦的吗？”

面对一位总是在微笑、长发长胡子的老人，敞开心扉总是很容易。

罗克山从那个梦说起，几乎事无巨细，一直说到那个拉文克劳对预言的见解，说到自己梦中“命运”的可更改性，说到自己的种种不安与猜疑——她甚至提起了那道失败的变形术。

而在此之间，邓布利多教授一直沉默的聆听着，只有目光随着她的叙述不时波动。

“……这就是有关那个梦的一切了，我想。邓布利多教授。”罗克山又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为自己长长的叙述作了结。

“噢，是啊，罗克山——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好的。

“感谢你说了这么多，也谢谢你提供的那些思考。敢于对这些已经足够吓人的东西刨根究底，我想，你所拥有的是非常强大的勇气——不过，你可以先松一口气了。我向你保证，你的梦并不是伏地魔的阴谋。那本‘书’中的有一些细节，那些温情与友谊，那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关注的。

“汤姆……啊，这是他的本名，当然，已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他最不屑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真情。但是，请相信我——”他把食指竖到面前，“这些他所最不屑的东西，恰恰是他失败的根源。爱，是我们往往看轻、自以为看穿而甚至视而不见的东西，但同时，也是这世界上最宝贵、最强大的东西。”

啊……罗克山一边微微点着头，一边计划自己要在以后的生活中多爱一点——即使是对斯内普：“那么，教授，我的梦算是预言吗？我的意思是……它是可以改变的！”

“可以说是，但也可以说不是。你所说的内容，我倾向于认为是你意外接触到的时空乱流——有些小巫师在受到惊吓后，魔力的运转和灵魂都会产生一定程度的紊乱。也许正是因为你撞到了特里劳尼教授，又受到了惊吓，让你的灵魂出现了波动，才意外窥见了另一个时空所发生的故事。接触到那个时空所发生的事情后，你的魔力又自行编织出了一个梦境来合理化、来让你接受它们。”

邓布利多教授顿了顿，往自己的空茶杯里先加了几块方糖，才把新茶斟进去。

他啜饮一口，让半月形的镜片在热气中氤氲成白色，才缓缓地再次开口：“也许，你我所处的这个时空，它的命运原本也是如此奠定好的，但是你与你遭遇的时空乱流成为了变数。这是很好的，因为这样，我们就可以根据原本可能发生的事件，和其中裹挟着的秘密，推演如今可能面对的难题、强敌，最终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损失。而如今你不再做梦，也许是因为你做出的举动已经改变了原本的事情发展细节，也有可能是更加复杂的原因。不过，整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坏处——你终于能睡个好觉了，是不是？相信我，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明白年轻人的睡眠是多么令人羡慕……”

听起来不错。罗克山稍微放松了一点，可紧接着又想起什么，急急地问道：“那么，我、或者您打算对这些未来做些干预吗？我的意思是——哈利·波特遭受了那些斯内普的挖苦、同学的排挤、飞天扫帚那么危险的事故——而且伏地魔还扒在教授的后脑勺上！”

“唔……我想，不用。至少你不必做什么，罗克山。如果有什么严重的问题，我会着手处理的。但是现在，就让我们静观其变吧。时间和命运是两个顽皮的孩子，不要逗他们玩，否则，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把你带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