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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女巫斯娣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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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把椅子翻倒的时候,被撞到的桌子狠狠颤抖了一下,盘子刀叉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裹着蓝色长袍的男人倒在地上怒吼着。他的脚被自己的袍角缠住了,只能胡乱地从皮带上的刀鞘里抽出一根短小的魔杖,指向面前喘气看着他的、浑身发抖的金发男孩。

“先生们!先生们!把那根棍子收——”

“昏昏倒——”

“啪!”

一道蓝光飞快地打断了放出一半的咒语。

酒馆留着长胡须的主人大步跨到屋子中间,伸长手臂将德拉科往后推。他圆鼓鼓的肚子在转身时甩来甩去,像是某种肉乎乎的盾牌。

“他打了我!” 地上的男巫指着德拉科大叫,“这个疯狂的、卑鄙的——”

“闭嘴吧马翁!!” 酒馆主人更大声地冲他吼了回去,“你以为我们瞎了?!他才多大——谁允许你在这里使用攻击咒语的!!”

“滚出去!”

“离开这个地方!滚出去!”

一旁的客人们跟着嚷嚷起来。其中一个披着黑袍的老妇人高高坐在柜台边,在地上的人咬牙切齿爬起来时端起手边的杯子,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

“你——你们!我他妈——我——”

男巫恶狠狠地扫视着面前驱赶他的所有人,最终甩开袍角破门而出。

屋外站着一匹灰色的飞马,它在门打开时朝酒馆深处、靠在柜台边的德拉科看了一眼。后者同时注意到了它,疲惫地低下头去,转身要了一杯麦酒。

不错。这看似被打倒在地的、险些对德拉科用出恶咒的,不是别人,就是先前借出飞马的马主人。

一分钟之前,他在进入酒馆时撞见了已经半醉的男孩,接着便臭着脸讨伐起他“偷走自己动物”的罪状。德拉科本就心情不好,听到这毫无道理的指控后更是火上浇油。他忍了又忍,终于在对方叫嚣着问“你那贼鬼朋友呢?让他来给我道歉”时推了他——

但他绝对没有用力。也没有可能阻止得了一个真正巫师使出的咒语。

嗒地一声,另一个木酒杯落在了桌上。

德拉科抬起眼睛,看见黑袍老妇人——那个会和猎户们玩纸牌游戏的女巫斯娣妮,又坐到了他的身旁。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德拉科低着眼,将杯子里的麦酒一饮而尽。

这些东西都太淡了。都兑了太多水。

“只是看不顺眼那家伙很久了,” 斯娣妮侧身坐着,手肘搁在柜台上,“那些马儿不得已才留在他身边,要我看他根本就配不上那些纯洁的生物。”

“你想要什么?” 德拉科没有兴趣听她又一次的长篇大论和个人意见发表。他知道这个女巫盯上了他,不然他们也不会在过去几天里总是见到。

他应该离开这里了。

把这个女巫、那个疯子一样的马翁,还有一直没有回来也再也不会能找到的那个男孩一同忘掉。

这不该这么艰难。这不该这么艰难的……

斯娣妮静静地望着他,还有他又快见底的酒。

“你很在意他,不是吗?” 她问。

德拉科轻轻笑了一声,即使那听起来很像哽咽。

“当然不。” 他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为什么我会在意呢?当然不……”

浅黄色的液体在酒杯里晃来晃去。他半闭着眼睛盯着它们看,越看越觉得那像是片巨大的湖泊。很大很大,就像是夜空,就像是这个世界一样。

“再说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喃喃着说,声音低了下去,手却仍然机械地转动着,让杯子在桌上画出一个又一个的圈。

斯娣妮抬起了自己的杯子。

“如果我说,我能够帮你找到他呢?” 她似是不经意地说,用酒杯遮住了半张脸,双眼微微眯起。

德拉科停住了转杯子的手。

“什么?” 他眼神迷离地看向她,半是因为酒精,半是因为迷茫。

斯娣妮藏起嘴角的一个笑容。她把刚刚抬起来的杯子放到一旁,凑近了德拉科。

“我在实验一个新的魔法,可以将你想念的人带回身旁,” 她在他耳边低语,末了又拉开了距离,“步骤非常简单,只不过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德拉科皱起了眉。

“什么?” 他第二遍地问,语气锋利了一些。

女巫沉吟一声,伸手从黑袍的内侧抽出了一张不知被折叠了多少次以至于变得柔软的纸条。她将纸条铺平在德拉科面前,手指在上面弹了弹,示意他伸头去看上面的字:

「断裂的树枝(在施法处摘取)、金属物品、《圣诗集》里的一张纸、母鸡爪子、施法处的泥土或雪、当事人接触过的东西、一条手帕、半锅十年以上的陈酒、三根小鸟羽毛、两碗番红花。落日后熬制,奏效期间不能变凉。」

“看到了吗?” 斯娣妮扬起下巴,“只要我们集齐这些配料,熬一锅汤,你想见的人便会来到这里。”

纸条上的字迹细长而凌乱,比起最终的配料表更像是一份快速记录的草稿。德拉科一动不动看了好久,然后重新端起酒杯,从喉咙里发出一阵冷笑。

“什么开价?”

他才不相信这样离奇的东西——“汤”?这说成是毒药还差不多!就更别提有什么带回哈利的功效。没有人可以被带回来——带回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女巫竟觉得她能骗到人。真是叫人发笑。

“这个配方还在实验阶段,我不收你什么东西,” 斯娣妮折起那张纸条,认真的样子好像她真是什么热爱钻研的发明家,“不过对于她……嗯……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他也许会收到一些小小的……影响。”

德拉科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影响?” 放开酒杯,他用手袖擦了擦嘴角。身体正是发热的时候,他应该趁着这时回到小木屋去,在再次感觉到什么东西前倒头大睡。

“不会是什么大的影响,” 斯娣妮眼见他有离开的意思,加快了语速,“当然,他在回来的路途中难以避免地要受累——但我知道,你不会想要伤害他。”

德拉科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只手撑着柜台,俯视着她。“伤害他?” 他轻轻地重复女巫的用词。接着笑出了声,在笑声中踢开椅子——转身就走。

“年轻人,我必须得说——”

“离我远点——”

“我的魔法从来没失败过——”

“离我远点!!” 德拉科吼了出来,浑身如同火烧了一样滚滚发热。周围正玩着精灵游戏的酒客们睁开了眼睛,纷纷看向这个几分钟前才从另一场纷争中脱身而出的男孩。

“听到吗?离我远点。” 他冷冷地对着木椅上的老女人说。斯娣妮凝视着他,总算也不再唠叨了。

德拉科没多看一眼酒馆里的人。这个屋子里的酒味甜得令人恶心,自己嘴巴里的也没差。他大力推门离开,在风如刀片一样割进皮肤时狠狠抖了一抖。

但这没什么好怕的。他毕竟已经在这太久了。

……

夜色里,斯奈尔小镇里的时间有如完全凝滞。德拉科走在夹杂碎冰的雪面上,脚下挤压碾碎的声响在四面八方的空无一人中扩张。酒精烘热的身体在再次没入冷风中时变得格外脆弱,他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血液渐渐停止流动。

几道白色的光快速划过视线。他迷茫地眨眨眼。

下雪了。又下雪了。

从静默无声的开始。很快又会变成风暴。

“……你很在意他,不是吗?” 老女巫的声音从背后追了上来,在纷纷扬扬的飞雪中被吹乱。德拉科感到太阳穴不停的抽动——冷风吹走了眩晕,留下令人无法忍受的钝痛。

不。他不在意。他当然不在意。

斯娣妮错了,错得彻彻底底、一塌糊涂——他不仅不在意哈利,还厌恶他,比三年多一千多天以来的每一天——都要厌恶他。影响?伤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那太好了!就是他所希望的……

他摇摇晃晃地在街上走着,从有光的地方,再到没光的地方。

德拉科想像着哈利痛苦的样子——他如何蜷缩在地,感受着比自己现在所经历的加重千万倍的疼痛——并感受到一股暴虐的快感,像是从前在学校里,那个男孩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受到斯内普的惩罚,却要比那爽上千千万万倍。他想要他消失,从自己的生命中彻彻底底滚出去。他明明尝试了那么天,却仍然没能动手把那本童话书销毁——幼稚,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德拉科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在雪地上跪了下来。

太累了,头疼得像是随时要裂开。山谷中猛烈扫荡的风推着他的背脊和肩膀——使劲推着,直到要将这个已经坐着的人也吹得重心不稳起来。

手套与袖口的连接处有一条两指宽的缝隙,许多雪沫于是被吹了进去。德拉科拍走那些让皮肤变得冰冷的碎屑,空荡荡地望着的眼前黑暗的街道——还有尽头模模糊糊的木屋黑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躺在路上的那只燕子。

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撑着雪地站起来。

那是一只刚刚长齐羽翼的黑色小燕子,两条腿和头都缩进羽毛里,在有人走过来时翅膀微微颤动。雪花成片地落在它的身上,就快要将它埋住。

男孩站在它跟前,停顿片刻,蹲下将它托起。

这小鸟就快死了。

德拉科不需要太看清楚,就能从手里这只小东西的僵硬程度中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但是它仍然是活着的——因为就在德拉科用手触碰它的脑袋时,它尖细的红色喙子轻轻地张了一张,发出微弱的叫声。

此刻,在这满是住了人的猎户小镇中,这竟是最有生机的迹象。

雪越下越大。德拉科单膝跪在那里,四处张望一番,将小鸟捂进了外衣内侧。

……

哈利总是会和动物说话。

德拉科在醒过来之后,冷不丁地想到了这点。他完全不明白这样的行为——但也没有必要明白了。

他不理解哈利,从来都不理解。他就见过太多那个格兰芬多对身边许多事与人的宽容和善意,和相比之下对待自己的拒人千里,好像和姓马尔福的人说话是什么危险的事。从那时起,他就应该知道,真正危险的,是让他们相互靠得太近。

三年一千多天,无数次的擦肩,无数次的争斗。他原本不该明白所有愤恨中所夹藏的奢望,更不该感受到那些恐惧和悲伤——如果不是那个梦。

如果不是那本书。

《安徒生童话》被压在了床底抽屉所有的棉被和枕头之下,但它仍然没有离开德拉科的房间。坐在市中心的咖啡店窗边,他侧头望着铺满了整条公路的四月阳光。只要醒来,自己所生活的——真正的这个世界便在逐渐转暖。

然而几个月前,当他忍不住吻上哈利,在对方的怀抱中情不自禁地想要再不醒来——那个时候,他便是以为寒冷的季节终于就要结束。

可是阳光愚弄了他。

像是埋藏在雪地里的雪花莲,感受到了球根上的一丁点儿温暖,便以为已是自由盛放的夏天。

“要我说,德拉科,你早就应该在一班了。”

潘西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抄完最后一行笔记,将一沓横格纸交还给面向窗外的金发男孩。

“写这么多——你没有其他事情干吗?” 她对着那足有三十页的论文草稿瘪了瘪嘴。如果放在以前,她定会露出傻里傻气的仰慕神情。然而现在,她更关心这家伙到底得了什么病。

“看完了?” 德拉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接下那沓纸,站起来就是一副要走的架势。

“希望开学后你能正常一点。” 她盯着他说,眼里有着斯莱特林女孩特有的精明,“你总是喜欢开学。”

德拉科没有心情问她哪来的结论。咖啡店很快就要关门了,是时候想想又该用什么来填充今晚的时间。

帕金森家的司机接走女孩后,德拉科打车向家的方向驶去。假期开始后,父亲估计觉得家里没什么人需要接送,连司机都暂时辞退了。

车里有股十分强烈的女士香水味,德拉科靠着开窗散味熬过了十几分钟的路程,下车后关门用了格外大的力。他抱着文件夹走到门前,心不在焉地拿出钥匙,没转半圈锁便发现并没有反锁。

父亲已经回来了?

德拉科感到有些意外。这是星期一,卢修斯在工作日从来都是踩着饭点回家,而现在还不到五点。

疑惑着,他转动门把,推门进去。

玄关处的灯已经打亮了,看来自己确实是回来晚的那一个。他顺手将钥匙放在门边柜子上,吸吸鼻子闻到一股有点发臭的怪味,正准备把佣人喊来问话,又觉得还是先去问候父亲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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