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

齐天睁开双眼，首先看到自己宿舍的天花板。

“好痛……”胸口上像压了一块巨石，让他没办法顺利坐起身。

“你还知道痛呀。”

脑海里响起一道冰冷，但略带刻薄的声音。

“小、小德。”齐天艰难地说，昏迷前一秒的记忆潮水一般涌进他的大脑，他忘了疼痛，坐起来大喊，“艾姐呢！她怎么样了？”

喊完又龇牙咧嘴躺了回去。痛……太痛了，他得骨癌都没这么痛！

“艾达令好着呢。”小德阴阳怪气地说，“你们胆子可真大，那种地方都敢进。要不是城隍发现那里能量流动不寻常，派人过去查探，你们早被那只破鸟打死了，还有机会躺在这里喊疼？”

“她、她的销魂钉取出来了吗？”

“取出来了。”嫌归嫌，小德还是有问必答，“就是吃了点苦头，灵魂被销魂钉钉穿了，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

“你不问问你自己？”

“我、我怎么了？”太痛了，齐天忍不住翻身，想躲避这刀插一般的疼痛。

“你差点被打死了。”小德冷静地说，“功德诚可贵，生命价更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希望你谨记这一点，下次未必能活着回来。”

“……还、还不是功德太难赚了。”齐天咧了咧嘴，想起上次在任务卡上看到的巨额回报值，期待地问，“这次，我赚、赚了多少功德？”

“0。”小德无情地戳破了齐天的幻想。

“什么？”齐天倒吸一口凉气，忍着剧痛坐起来，“我都差点死了，居然一点功德值都不给我？”

“哼。”

“为什么？”齐天不服。

小德说：“两个原因。第一，顾山岚跑了，任务失败。第二，你们擅自闯入鬼域，没有报备；也没有在获得顾山岚踪迹的情况下求助更高级别的鬼差，通俗点说就是想独揽功德，结果还把犯人给放跑了——哦对，还有一件事。稽查科已经把你们作为反面教材全地府通报了，所有人打开功德簿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和艾达令的光荣事迹，啧啧，丢人吧，赔了夫人又折兵，还全地府社死——我想采访一下当事人是什么感受？”

“……”齐天的大脑宕机了一秒，随即想到，“谁都能看到？我师父也能看到？”

“我不清楚。”

齐天刚想喘口气，小德又语出惊人：“不过出了这种事，你要写一份事故报告提交给功德司，还有你师父，这样他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了。”

齐天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啊？不、不写行吗？”

“不行。”小德果断道，“除了事故报告，还有系魂铃的使用报告也要写一份——这次多亏了铃铛，顾山岚把你打晕后铃铛缚住了他的身体，可惜没缚多久，还是让他给跑了。”

提起铃铛，齐天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还在。他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担忧起来。

事故报告该怎么写？

如实写吗，那自己被打了好几个耳光的事也要写进去？

齐天面红耳赤地想，虽然技不如人是事实，挨打也是事实，可是写出来就有点怪怪的。师父会怎么样想？觉得丢人？觉得这学生真是蠢笨。

八成是吧。唉，自己可能会被退货……

“逞能的时候干嘛去了。”小德看着齐天抓耳挠腮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的样子，虽然嘴上吐槽，还是找了几篇范文给他，“慢慢写吧，禁足一个月够你写个十篇八篇的了。”

第七天的时候，齐天给艾达令打了个电话。

艾达令躺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可是精神还不错，淡定地和齐天打招呼：“好点了吗？”

“好多了。”齐天点点头，担忧地看着艾达令，“你呢？身上还疼吗。”

销魂钉虽然取了出来，可是魂钉钻出来的孔还在，一时半会儿愈合不了。

“好多了。”艾达令说，“可惜让那鸟人给跑了。”

“……”齐天一时间哭笑不得，“这次真的很危险，下次说什么我也得拦住你，还是本本分分做咱们九级魂官能做的事情，等实力变强了再去对付那种危险的人物。”

“不。”艾达令摇摇头，不以为然，“怕就不是我了。你怕，那你别去，但也别想拦着我去。”

“……”齐天的心情有点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