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剑相交,火光四射。
离页的眼神凶狠无比,那白胡子老头的眼里透露着不善。剑身错开的一瞬,两人分来须臾,下一秒又交缠在一起。
离页灵气有限,只能抓紧时间解决他,或是击退他。
利剑上前,白胡子偏头躲过,左边划过去,白胡子低头又躲了过去。两人身影错杂地打了很久,一把剑迅速挡了过来。
“锵!”
白胡子扫了眼离页的剑,笑说:“后生可畏!不过还差了点儿!”
他话刚说完,便对着离页胸口想用力把他打出去,然而却被离页挡住了。
离页面无表情地反客为主,一只手悬在胸口前,借力将打在他身上的力,反推了出去。气劲倒没有像意料之中的一样回到白胡子身上,反而反弹到了天上,不知去向。
离页一惊,顷刻与他分开数十米,不可近战。
彼此分开数米,遥遥相望,远程滋火花。
离页觉得对方太阴险,于是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办法。
千池在虚空中费力站起,血迹斑斑的右手触碰到蓝色光斑屏障,对离页喝道:“别硬刚!”
离页换了一只手拿剑,抽空对千池说了句“知道。”随即抬起手臂打了一个响指,无数寒冰晶体仿佛自空气凝聚而来,放大几倍,飘于他周身,太阳一照,发出刺眼的光芒。
离页放下手臂一挥,只见,晶体带着无限劲力呼啸着直奔对面的人而去!
白胡子刚开始还能躲过,顾及不过来时他的肩膀被刺穿。
“嘶——”
刺穿的一瞬间,肩膀那一块就好像被冻住了,完全不能动。
白胡子瞪大了眼睛,觉得不可思议。
接着他看见冰蚕丝缠了过来,意识到情况不对时,又一根晶体刺穿了他的手臂,剑瞬间脱手掉落!
“说!你是谁!这么做有什么目的!”离页逼问道。
白胡子握着冻伤的手臂,边躲闪着想要擒获他的冰蚕丝边转过身逃跑。
“下辈子就知道了!”
他的回答声回荡于空中,身形渐渐远了。要追但身后还有千池。
离页收回冰蚕丝,愣怔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向千池飞过去。
千池面色苍白,唇毫无血色,他眉心飞快地蹙了一下,张开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都没有说。
离页手一挥,屏障消失。他飞身过去,揽着千池的腰,把他带到了山坳的凉亭里。
他们跪坐在地,离页搁下剑,立刻去看千池。偏过头就见他周身集起了缕缕黑雾……是魔气。
额间的印记还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离页托起千池的脸问。
千池似乎很虚弱,眯着眼睛半张着唇,呼吸声弱到几乎听不到。离页皱着眉贴近千池唇边,只听他弱弱地说了几个字:“众生相。”
记得上次在陆玲家里,千池进入众生相看见了天帝。这次恐怕也一样。
离页再没多问什么,拇指拨过千池的唇沿,视线落于此处,说了声:“我知道了。”
然后偏头靠了过去。
两唇相依的那一刻,蓝色的光线不断地透过离页的齿间进入千池的体内。
千池感觉到灵力入体,温热而柔软的唇,睫毛扑簌簌地扫过脸颊,以及落在嘴角的鼻息。
他睁开眼看见离页在吻他。
近在咫尺的脸,脸颊贴近的细小触感,都让他心动。
半晌,他抬起手很轻地摸了一把离页的脸。
离页的脸上染上了他手上的血迹,几道血线半长不短地挂在脸上。
千池轻笑了一声,离页听到动静放开他。两人彼此对视了很久,千池笑说:“这次是你吻的我。”
额头上的印记隐了,魔气也散了很多,不过依然有那么几缕,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黏在他身上。
离页心中松了一口气,看着勉强嬉笑着的千池说:“嗯。”
千池虚弱地问:“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喜欢?”离页有些懵懂,“我不太明白。”
千池蹙了一下眉,想抬手教训一下反应迟钝的脑瓜,但只抬了一下就抬不动了,他虚弱道:“你自己想,项链,昨晚还有,想吻我吗?”
离页看着千池的唇,红色的,看起来软软的,项链的确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千池送的,昨天他的心跳的确剧烈。
冬日里,他像是被夏天炽热的风吹着,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声音在促使他呼唤他吻上去。从未接触过的情绪驱使着离页,他轻轻地试探性地靠近,吻了上去。
千池的唇果然很柔软,很奇妙的体验,离页的心跳比之前跳动的都要剧烈。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风在吹拂。
离页闻到了血腥味,他放开千池,却见他似乎比之前还要虚弱了,难过的心绪蔓延至他身上的每一个感官,他轻声说:“想听我亲口说给你听吗?”
千池垂下头低声:“嗯。”
离页感觉自己眼前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害怕千池离开的恐惧使他的喉咙发涩,拿起剑把他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朝凉亭边上的座位走,说话的声音带上了连他都惊讶的哽咽,“想听就撑下去。”
坐下来,千池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倚靠着离页的肩膀,受伤的那只手,垂落于身侧。离页收了剑,捏起千池的手腕,用灵力治好了他的伤。
接着反手靠近自己的后背,用仅剩的灵力止住了后背流淌下来的血。
千池虚弱中偏过头瞥扫了眼离页的后背,羽绒服破了一个洞,洞口的白色棉花变红,露出来的里衣沾染着鲜红色的血。
他心下一痛,下意识地朝那处伸手。伸到一半时才反应过来,自身灵力损耗过多,根本没有多余的给他。
刚刚又被困在众生相里了。他又重新回到了苍梧二十八年七月七那天,滚动的血海,耳边的经文,还有血海里天帝的那张脸。
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所有发生的事。
离页倏地问:“那人和你说什么了?”
千池转头看他,病怏怏地邪笑一声,说:“他问我一直坚持的事情究竟是对是错,我并不认为百姓活在权贵之下是个错误。”
离页:“?”
离页:“怎么说?”
千池说:“我现在这样想说也说不了多少,权贵既是保护也是刀,目前为止我们每个人都活在权贵之下,一个环节有问题,那整个系统还能够正常运行,必定……”
他停顿了一瞬,胸膛起伏不定,片刻又说:“必定是整个系统都出了问题,咳咳咳…”
嗓子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千池咳了几声之后偏头“哇”的一声,吐了一摊血在地上。
离页忙不迭去扶,视线瞥扫到地上的血,皱紧了眉头,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在他正身后越俎代庖地擦去了千池嘴角残留的血。
“进了众生相你除了看见天帝还遇到什么了吗?”离页问。